们朋友、旅社侍应部领班对此十分理解。对这两位慷慨大方更甚于货真价实君主,他面不得不作出笑脸,可是在记下他们点菜时,又远远地向他老主顾会意地挤挤眼睛。有个他们称之为“漂亮先生”服饰华丽、装腔作势年轻人,是个大工业家儿子,身患肺病,且挥金如土。他每天换件新礼服,扣眼上插着朵兰花,午餐时喝香槟酒。然后,面色苍白,毫无表情,唇上挂着冷漠微笑,到赌场水晶玻璃赌台上去扔下很大赌注。人家错误地认为他们这些人不如那个小伙子“帅”,他们也无法解释说他们就比他“帅”。可能也有点由于这种恼火,公证人对首席审判官说“他根本输不起这大数目”,首席审判官老婆则“根据可靠消息来源”,说什这个“世纪末”小伙子叫他父母愁煞。
另方面,首席律师及其朋友们又对位富有而又有贵族称号老妇人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事,因为她到任何地方去都要把自己整个日常生活原封不动地带着走。每次公证人妻子和首席审判官妻子在餐厅里吃饭看见她时候,都用长柄眼镜狂妄地审视她,那种仔细和怀疑劲头,似乎她是盘菜。这盘菜名称古怪、外表可疑,经过系统观察,结果是予以否定,作出拒之于千里之外姿态和恶心怪相,叫人把那盘菜端走。
无疑,她们做出这种样子,无非是要表现出:如果说有些东西她们没有话,诸如这位老妇人某些特权,与她有关系之类,并非她们不能有,而是她们不愿有。久而久之,连她们自己也对此深信不疑,于是就成对于自己不解生活方式没有任何欲望,没有任何好奇心,对讨好新认识人不抱任何希望。在这些女人身上,这切都为佯作轻慢、故作快乐所代替。这有个弊病,就是叫她们在满意幌子之下故作不快,而且经常不断地自己骗自己,这两条便足以使她们倒霉。不过,大概这旅社里所有人做法都与她们相同,只不过形式不同罢。这样,不是出于自尊心话,至少也是出于某些教育原则或思考习惯,便牺牲参与完全陌生生活那种其味无穷妙处。显然,老妇人与外界隔绝、自己生活其中微型宇宙,并未因气急败坏冷嘲热讽公证人老婆与首席审判官老婆那伙人尖酸刻薄而受到毒化。相反,这个小宇宙散发着高雅而又有点老气横秋芬芳,这种香气也不就更不虚假。因为归根结底,老妇人如果能引来并维系住(为此,她本人也要不断更新)新认识人神秘好感,她肯定会从中体会到无穷乐趣。而现在她只是跟她自己那个小宇宙人来往,总是想着这个小宇宙是大宇宙之精华,对他人轻蔑也不大知晓,简直可以忽略不计。这样生活虽然令人愉快,却没有上述那种无穷乐趣。可能她感到,如果她默默无闻地来到巴尔贝克大旅社,穿着她那黑毛料长裙,戴着她那过时便帽,她定会使哪位花天酒地公子哥或者哪位要人发出阵冷笑。公子哥可能面摇摇摆摆跳着舞,面从牙缝里挤出“穷酸老婆子!”几个字来。要人,象首席审判官样,在圈花白连鬓胡子中保持住红润面孔和她喜欢聪明智慧眼睛,他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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