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那顶有公牛队队标帽子没有找到。只是在半夜,在睡梦中,他会发出惊悸呼喊。到移民村,那里有线电视网有百多个频道。“电视孩子”整天坐在轮椅上,坐在电视机前。阿巴离开移民村时,他父亲对阿巴说:请您在家喊喊他魂,他魂在地震没来时就已经丢。被电视这个妖怪摄走。是,这家人把电视机视为摄人魂魄妖魔。他们家电视,整天都开着。
阿巴喊:回来!孩子,从电视那里回来!从电视那里回来!
第六家,有土司时代,是土司家裁缝。解放后成农夫。农业集体化年代,没有人缝制漂亮体面新衣服,云中村进入仿军装时代。妇女们不戴头巾,她们把辫子盘在头顶,扣上顶草绿色军帽。男人们也不穿靴子,每人脚上双胶底解放鞋。后来,这些人老去,身体才又重新回到藏袍里,脚回到软底靴子里。年轻人穿T恤,戴棒球帽,穿正牌或冒牌旅游鞋和冲锋衣。但在节日里,比如新年或祭山神日子,还是会穿上面料、做工都考究藏袍。到这时,这家人把土地让给亲戚家耕种,门心思拾起传承好几代人裁缝手艺,为云中村和瓦约乡人缝制盛装。后来,他们给要去省里开会乡长缝制藏袍,就把裁缝铺子搬到乡z.府旁。再后来,又给要去北京参加全国人大会县长缝制藏袍,裁缝铺子就搬到县城去。这已经是十多年前事,他们家裁缝铺,生意兴旺。在县城,他们住在钢筋水泥房子里,楼下是裁缝铺,楼上是他们住家。地震来时,钢筋水泥楼只是裂开几道口子,没有倒下。他们全家毫发无伤。地震前,他家老房子塌个角,他们也没有回来看上眼。他们只是捎信回来,说村里要是有什用途,就给村里使用吧。看来,这家人没有回来打算。
村里把他们家改造成幼儿园,地震来时,把三个孩子和刚从幼师毕业老师压在下面。他在这里熏炉香,摇铃击鼓,想着那三个年幼孩子和那个脸孔红通通老师姑娘,阿巴心痛,心里呼喊,嘴里却没有发出声音。
第七家,阿麦家。
这家人直人丁不旺。跟阿巴同年,只有个女儿。地震前,云中村人以为,这家人香火就要断掉。这样人家通常是招个上门女婿延续香火。可是,在云中村,没有人家愿意把儿子送入这个生命力衰微家门。直到有天,老少两个男人骑着毛驴出现在云中村。毛驴蹄声嘚嘚嗒嗒。云中村人说,看哪,毛驴村人来。没有拖拉机和汽车时候,瓦约乡几个村人出行,半靠马,半靠毛驴。用馬村子有些轻视用毛驴村子。养马村子要是体面。养毛驴村子更会精打细算。因为养匹马饲料足够养两头个子矮小毛驴。马村和驴村人在路上遇见,马村人弯下腰和骑在驴背上人说话。马村人脱下帽子,带着骄傲表情,从马背上微微弯下腰,夸赞驴村毛驴体肥膘满。驴村人不在乎这些。他们抽鞭子,让驴轻快地跑到马前面。确,在弯曲狭窄山道上,毛驴小跑起来,比马轻快平稳多。驴村人是来阿麦家提亲。这家人有七个儿子。大儿子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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