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钦出生后,阿巴就在院子里另起座自己小房子。阿巴清醒过来后,母亲就死。母亲说:放心。是放下心走,你們不要伤心。
那时村子里已经没有广播喇叭喧闹声,生产队地又分到各家各户。分地到户时候,云中村人没有那欢欣鼓舞,就说那些五十岁上下人吧,他们是村子里顶梁柱。他们十几二十岁刚开始下地时候,云中村就已经集体化,就是全村人起劳动。分地到户时候,大家都有些失落,说:以后单家独户,干起活来多不热闹啊!
又过两年,村里停几年电灯又亮起来。岷江干流上修起巨大水电站。高压线塔翻山越岭,把电输往省城,输往比省城更远地方。大家问电是不是去北京。说不是,电去上海。路过这里高压线路,也把电带回云中村。
阿巴不是被母亲用祭师父亲留下铃鼓唤醒。
阿巴是
往人们当然什都不知道,他们会以为这个地方从来如此。只有瓦约乡当地人偶尔会说,那是以前云中村在地方。爱伤感人还会加上句,那可是个漂亮村庄。如果有游人从此经过,他们还会加快脚步,以防被山上落石击伤。
阿巴这次回村,就经过这样个地方。那是地震滑坡后还没有稳定下来山坡。公路上有人放安全哨。山坡上尘烟滚滚。大家都从大巴车上下来。汽车加大油门冲过这片滑坡体,然后,是人。路边安全哨直观察着坡上动静。上面稍稍安静点时候,安全哨就挥动红旗,乘客们就加快脚步,从这个地震产生危险地带通过。阿巴想,幸好云中村在公路对岸,不存在以后,还不至于让东来西去人们如此担惊受怕。
冲过这个滑坡体,阿巴就想,这上面以前也有个村庄。云中村将来就是这样。这样滑坡体要十年二十年才会安定下来,直到切可以滑动东西都滑到江中。这时才开始长草,长灌木,又要好多年,才会长起枫树,长起柳树,长起丁香树。那时就好,那时就会显得这山从来就是这样般,就像是这山上万年前就只生长着这些树木样。
阿巴还想阵,要不要把塌掉墙重新砌起来?但他摇摇头,把这个念头从脑子中赶出去。他对自己说,还砌什墙啊!
阿巴从屋子里出来,使劲拍打身上尘土。每下拍击,都在四周残墙上激起回声。地震以前,除在石碉跟前,村子里这些石墙不会发出回声。云中村孩子们个游戏,就是站在石碉前,大声说话。石碉会学人说话。站在石碉前拍手,碉爷爷会以掌声回应。孩子们围着石碉奔跑,互相高喊彼此名字,碉爷爷会跟着呼喊他们名字。村里有广播站时候,碉爷爷也会学着干部腔调在那里讲话。
干部在广播里喊:开会!开会!
石碉就跟着说:会!——会!
干部在广播里喊:重要通知!重要通知!
石碉就拉长声:通知!——通知!
现在,每段残墙都在回应阿巴拍打袍子上尘土声音。原来石头也是怕寂寞呀。那时,每座房子里都住着人,这些石墙就不说话。石碉里没有人住,只在顶层住许多红嘴鸦。石碉不学红嘴鸦叫声,就只学村里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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