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也压低
声音问：真是那个东西？
云丹又舔
次自己
手指，呸口吐出来：是那个东西！
两个人用碰触到巨大禁忌口吻说“那个东西”是罂粟。新中国成立前好几十年时间，这带都是盛产这种罪恶而诱惑植物地方。新中国成立后，这种植物已禁绝几十年。但这种植物也会间或出现，从某个角落突然長出来，开始就像蔓菁，有天猛然抽出长茎，猛然开出艳丽花朵。阿巴小时候，这样花开会成为个令全村震动重大事件。民兵们在尖厉哨声中迅速集合，把株两株开着艳丽花朵植物包围起来。那时村不叫村，叫作生产队。民兵们集合起来，反倒把全村人都引向那个地方。生产队长在猛摇电话，向上面报告：云中村发现鸦片。孩子们莫名欢欣莫名激动，想看看那突然开放艳丽邪恶之花。年纪更大人们也来围观，但他们脸上表情却讳莫如深。阿巴记得，每次，父亲都会紧攥住他小胳膊，说：这有什
好看，跟
回家！也不管他儿子是多不情愿。回到家里，他还会说：有什稀罕，以前到处都是这东西！
这更让阿巴浮想联翩。禁忌诱惑个少年！
可在民兵们包围中，他只看到那植株上点隐约颜色，没有看清花朵形状。他还因此生病。发烧，在离奇梦境中看见光怪陆离不能凝聚成形色彩，呓语。他看见家里人围在他身边，他们在说花魂什。他隐约觉得父亲搭起梯子攀上房梁，他知道父亲在干什，他会从那里取出个纸包，打开，用牙从坨黑色东西上咬下小点。牛得莫名其妙病，人得莫名其妙病，就像阿巴看罂粟花回来这种情形，就把这东西化开点在水里，灌进他嘴里。阿巴现在还能记起来，只勺子把他紧咬牙撬开，另只勺子把神秘药水灌进他嘴里。那几张犹如浮动在天上焦灼脸都松弛下来，他听见他们都像叹气样说，好，好……他听见自己也在喃喃自语，好，好。脑子像被敲下，又像是有烟不断飘进去。他松弛身体沉沉下坠，周围片黑暗，但下面是些微亮光。他沉向那亮光，进入那亮光，然后就睡过去，什都不知道。醒来
。
鹿再次叩击院门前石阶。
云丹也醒来。
他屏住气息，也看到那对鹿角，他赞叹是叫声阿巴：伙计。
他是用当地话叫：阿若，阿若！那意思就是伙计。听起来，这呼唤却像是赞叹。
两个人坐在床上动不动。看着鹿走进院子，啃食棵青翠蔓菁。临离开时，它还抬头往屋里望望。等鹿走出院子，云丹才问：伙计，它看见们吗？云丹赤脚进到院子里，在刚才鹿站立地方，向屋里张望。他对阿巴说：看不见，阳光像匹门帘。
阿巴也赤着脚，从那光帘中钻出来。云丹看着阿巴闪闪发光脸：你上山后变得年轻多。
云丹弯腰去看被鹿啃过蔓菁，用手拨弄着被鹿啃残叶片：呀！这是鹿刚咬过呀！这时，咬残叶子边缘渗出绿色汁液，云丹用两只手指搓揉这些汁液，看着它们渐渐变黑，然后用舌头舔舔手指，呀，这不是蔓菁，是……
是什？
那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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