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水,你在这儿怎过?
阿巴说:有没有装水东西,去取。有水,只是远点,在以前磨坊和水电站那边。
地质调查队人给他两个帆布口袋。阿巴明白,他问:里面是胶?
对,里面是胶。
阿巴说:还要根结实绳子。
们明天就开始测量。
你们要住在这里?
们先找个安全宿营地,你有什建议?
阿巴说:就在这里呀!
阿巴说这里,就是磐石旁边和那株老松之间这块平整地方。浅浅青草,干燥地面。从这里,望得见下方峡谷和峡谷对岸村庄,转过身,就是云中村荒废田园,和那个已成废墟村庄。他们搭帐篷,安置那些仪器时,阿巴用他两匹马,白额和黑蹄从村子里驮来木柴,还有来自他小菜园中新鲜蔬菜。
个普通信众,不是个喇嘛,他是个乡干部,他居然说出这样话来。这令人非常不舒服。因此,没有人吭声,没有人回应他说话。作为搞地质人,他们知道,即便云中村人都信佛教,即便那山上建万座佛塔,因为那道致命裂缝,云中村命运还是毁灭。
洛伍也感觉到他们沉默不语意味,又自己解套说,这只是些老百姓看法。
队中余博士说:觉得乡z.府要用科学道理反对这样错误看法。
现在,洛伍还被自己莫名愤怒控制着,他继续抓着阿巴肩膀猛烈摇晃:你怎敢说是鬼?!
阿巴说:你样子就像个魔鬼。
阿巴牵着马去溪边取水。余博士要跟他起去。阿巴同意。地质队人笑着对阿巴说:他是跨界博士,注意,他要对你进行文化访谈。
博士和气地笑着:姓余,路上可以起说话。
两个人便起往溪水边去。两匹马跟在身后,马脖子上铜铃叮当作响。越过荒芜田野,云中村乱石累累废墟前立着石碉和枯柏树。这两样东西都在西斜阳光映射下闪烁着金属光泽。不等博士提问,阿巴就开口。说那座不知年代就矗立在村前碉爷爷。说那株曾在村前广场上投下巨
老乡,请问在哪里取水?
阿巴说:请不要叫老乡,名字叫阿巴。他口汉语说得很好,这让调查队人都很惊讶,因为从他那身穿着来看,他完全是最偏僻地方跟外界少有接触藏民。阿巴说,他上过农业中学,当过水电站发电员,又跟云中村乡亲们移民到汉族地方过三年。
那你在这里干什?阿巴。
阿巴笑:是非物质文化。
大家并不太明白这其间逻辑,阿巴也不求别人理解。他脸上浮现出悲伤神情:村子里没有水,原来泉眼就在村子后面,够全村人饮用,天旱时还用来灌溉果树和庄稼。地震后,那道裂缝出现,泉水就干。
地质队人把愤怒洛伍拉到边:要,你自己回乡z.府去吧。们是搞地质,这里情况,们应付得。
洛伍坐在地上不动,他也开始为自己失态后悔。
阿巴说:云中村就要消失吗?刚才就梦见云中村正在下坠,你们就来。云中村就要消失吗?
们也要经过测量,拿到各种数据来分析,来做预警。
阿巴还是固执地问:云中村就要消失吗?什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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