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08节(3 / 6)

石榴花、麦穗或矢车菊,看起来像是王冠,或是葡萄串,或是树枝桠。安静地呆在座位上母亲们,板着脸孔,还戴着近东红色头巾。

艾玛舞伴用指尖搀着她去舞池,她和女伴站成行,等候音乐开始,这时有点心跳。但是不久,心情激动就消失,伴随着乐队节奏,左右摇曳,轻轻滑步向前,颈脖子俯仰自如。有时,小提琴独奏得恰到妙处,别乐器都停止演奏,她嘴唇也会露出微笑;隔壁传来金路易,倒在赌台绿毯上叮当声;随后,乐器又都同时吹奏起来,短号发出响亮响声,脚步又合上拍子,裙子飘开,掠过舞伴,翩若惊鸿,有时手握着手,有时手又撒开,舞伴眼睛上下顾盼,然后又盯住你眼睛。

有些二十五岁到四十岁之间男宾(大约有十四、五个),不管是混杂在人群中跳舞也好,或者是在门口谈天说地也好,都显得家世与众不同,虽然他们年龄、装束、面孔并不样。他们燕尾服做工特别考究,似乎是种更软料子制成,他们鬓角上卷发雪亮,抹高级香脂。他们脸色白润,是富贵人家脸色,瓷器青白,锦缎灿烂,漂亮家具光泽,衬托得他们脸色更加白润,而要维持这种脸色,非得讲究饮食、注意营养不可。他们领结打得很低,颈脖子可以自由转动;长长络腮胡子在衬衫翻领上飘拂;他们用手绢揩嘴唇。手绢上绣姓名个字母,散发出股香味。那些不知老之将至人,看起来显得年轻,而年轻人脸上,却显出少年老成神气。他们眼睛流露出满不在乎神情,因为每天欲望都得到满足,所以心平气和,然后从他们温文尔雅外表,也可以看出他们特殊粗,bao本性,他们要控制不难控制东西,既可以显示力量,又可以满足虚荣心,所以他们喜欢驰骋骏马,玩弄荡妇。

离艾玛三步远,有个身穿蓝色燕尾服男宾,正和个脸色苍白、戴珍珠项链年轻女客闲谈意大利风光。他们赞不绝口地提到圣-彼得大教堂粗大圆柱,蒂沃利瀑布,维苏威火山。卡斯特拉玛温泉,卡辛河滨林荫大道,热那亚玫瑰花,月下斗兽场,艾玛用另只耳朵听别人闲谈,有许多话她听不懂。大家围着个年纪轻轻男子,他上星期在英国赛马,居然胜过“阿拉伯小姐”和“罗木卢”,并且跃过条宽沟,赚两千路易。有个人埋怨,他快马都长膘,另外个怪人家把他那匹马名字印错

舞场空气沉闷,灯光也暗下来。大家退潮似走到台球房去,个仆人爬上把椅子,打碎两块玻璃;包法利夫人听见喀喇声,转过头去看,原来是花园里有些乡下人,把脸贴在窗玻璃上往里瞧。她不由得想起贝尔托来。她又看见田庄,泥泞池塘,有苹果树下穿着工作罩衣父亲,还看见她自己,像从前样在牛奶棚里,用手指把瓦钵里牛奶和乳皮分开。但是,在她眼前眼花缭乱时刻,她过去生活只是昙花现,立刻就烟消云散,无影无踪,连她自己都怀疑是否那样生活过。她这时在舞厅里,舞厅外是片朦胧,笼罩切。这时,她左手拿着个镀银贝壳,正在吃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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