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并不是无所事事呀!”夏尔说。
“啊!她有事做!什事呀?看小说,读坏书,读反对宗教书,用伏尔泰话讥笑神甫。还不止这些呢,可怜儿子,个不信教人总不会有好结果。”
于是他们决定不让艾玛看小说。这似乎不容易做到。好奶奶包下来:等她路过卢昂时候,她要亲自去找租书人,说艾玛不再租阅。万书店硬要做这种毒害人心勾当,难道他们不会告到警察局去?
婆婆和媳妇告别是干巴巴。她们在起呆三个星期,可没有说过几句话,只不过在餐桌上见面时,或者夜晚上床以前问声好,说句客套话而已。
包法利奶奶星期三走,这是荣镇赶集日子。
梳中国式头发,有时云鬓蓬松,有时编成发辫;她把头发中间分缝留在边,像男人头发样在下边卷起。她心血来潮要学意大利文:她买几本词典,本文法,些白纸。她试着认真读书,读历史和哲学。夜里,有时夏尔忽然惊醒,以为有人找他看病:
“就来,”他含糊地说。其实只是艾玛擦火柴声响,她要点灯看书。不过她读书也像刺绣样,刚开个头,就塞到衣橱里去;她读读停停,本没完,又换本。
她赌气,就容易走极端。天,她和丈夫打赌,硬说大杯烧酒,她也能喝个半杯,夏尔笨得说声不信,她就口把酒喝完。
艾玛虽然看起来轻飘飘(这是荣镇女人议论她话),但是并不显得快活,习惯使她嘴角上保留条固定不动皱纹,就像失意政客或老处女脸样。她脸色苍白,好像块白布;鼻子上皮朝着鼻孔方向拉得更紧,眼睛看人显得心不在焉。她在鬓角上发现三根灰头发,就说自己老。
她时常昏倒。有天,她甚至吐口血,夏尔心里急,外表也就显得不安。
广场从早晨起,就挤满大车,都是车头朝下,车辕朝天,从教堂到客店,顺着房屋,摆长长排。对面是搭帆布棚小摊子,出卖布帛,被褥,毛袜,还有马笼头和蓝丝带,丝带头露在布包外面,随风飞舞。地上摆着粗糙铜器铁器,边是金字塔形鸡蛋堆,边是放着干酪小柳条筐,垫底草粘粘地伸出筐外;在打麦机旁边,咯咯叫母鸡从扁平笼子里伸出头来。老乡挤进药房门就站着不动,有时简直要把铺面挤塌。每逢星期三,药房里总是人满满,大家挤进去,与其说是买药,不如说是看病,奥默先生大名在周围村子里可响着呢。他胆大脸厚,哄得乡巴佬五体投地。他们把他当作比真医生还更伟大医生。
艾玛靠着窗子(她
“得!”她回答道,“这有什关系?”
夏尔跑到诊室里去;他坐在大扶手椅里,胳膊肘拄在桌子上,对着做成标本人头哭起来。
于是他给他母亲写封信,求她来趟,他们在起谈艾玛事,谈很久。
能够作出什决定呢?既然她拒绝治疗,那该怎办呢?
“你知道应该怎样对付你女人?”包利法奶奶回答说,“那就是逼她去做事,用两只手干活!要是她像别人样,不得不挣钱过日子,她就不会无所事事,胡思乱想,晕头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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