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誓不是开玩笑。忽然听见声炮响,大家立刻窝蜂似地挤到村子里去。
不料这是个错误信号,州长先生还没有来,评判委员们感到很为难,不知道是应该开会,还是该再等等。
“朋友吗?那是什人呀?有朋友吗?谁关心呀?”
说到最后句话时候,他嘴里不知不觉地吹出口哨声音。
但是他们不得不分开下,因为有个人抱着大堆椅子从后面走来。椅子堆得这样高,只看得见他木头鞋尖和张开十个指头。来人是掘坟墓勒斯蒂布杜瓦,他把教堂里椅子搬出来给大家坐。只要和他利益有关,他想象力是丰富,所以就想出这个办法,要从展览会捞点好处;他想法不错,因为要租椅子人太多,他不知道听谁好。确,乡下人热,就抢着租椅子,因为草垫子闻起来有香烛气味,厚厚椅背上还沾着熔化蜡,于是他们毕恭毕敬地坐上去。
包法利夫人再挽住罗多夫胳膊。他又自言自语地说起来:
“是啊!总是个人!错过多少机会!啊!要是生活有个目,要是碰到个真情实意人,要是能找到……哎呀!多愿意用尽精力,克服切困难,打破切障碍!”
思!”
罗多夫虽然不把展览会放在眼里,但是为行动方便,却向警察出示自己蓝色请帖,有时还在件“展品”面前站住,可惜包法利夫人对展品不感兴趣。他发现,马上就改变话题,嘲笑荣镇女人打扮;接着又请艾玛原谅他衣着随便。他装束显得不太协调,既普通,又讲究,看惯平常人衣服,般老百姓会看出他生活与众不同。他感情越出常轨,艺术对他专横影响,还总夹杂着某种瞧不起社会习俗心理。这对人既有吸引力,又使人恼火。他细麻布衬衫袖口上有绉褶,他背心是灰色斜纹布,只要起风,衬衫就会从背心领口那儿鼓出来;他裤子上有宽宽条纹,在脚踝骨那儿露出双南京布面漆皮鞋。鞋上镶漆皮很亮,连草都照得出来。他就穿着这样贼亮皮鞋在马粪上走,只手插在上衣口袋里,草帽歪戴在头上。
“再说,”他又补充句,“个人住在乡下时候……”
“做什都是白费劲,”艾玛说。
“你说得对!”罗多夫接过来说。“想想看,这些乡巴佬,没有个人知道礼服式样!”
“可是,在看来,”艾玛说,“你并没有什可抱怨呀!”
“啊!你这样想?”罗多夫说。
“因为,说到底……”她接着说,“你是自由。”
她犹豫下说:“你还有钱呢。”
“不要拿开玩笑,”他回答说。
于是他们谈到乡下土气,压得喘不出气生活,幻灭希望。
“因此,”罗多夫说,“沉在忧郁深渊里……”
“你吗!”她惊讶得叫起来。“还以为你很快活呢?”
“啊!是,表面上是这样,因为在人群中,总在脸上戴个嘻嘻哈哈假面具。但是只要看见坟墓,在月光之下,有多少回在心里寻思:是不是追随长眠地下人好些……”
“哎呀!那你朋友呢?”她说,“难道你就不想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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