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牛走木板桥拆掉,那就不得不沿着河边围墙走;堤岸很滑;她要用手抓住束束凋残桂竹香,才能不跌倒。然后她穿过耕过田地,有时陷在泥里,跌跌撞撞,拔不出她小靴来。她绸巾包在头上,给草场风吹得呼呼动;她又怕牛,看到就跑;她跑到时候气喘吁吁,脸颊绯红,全身发出股树液、草叶和新鲜空气合成清香。罗多夫这时还在睡大觉。她就像春天清晨样,降临到他房间里。沿着窗子挂黄色窗帘,悄悄地透过来金色光线显得沉重。艾玛眨着眼睛,摸索着走进来。她紧贴两鬓头发上沾满露水,好像圈镶嵌着黄玉光环,围着她脸蛋。罗多夫笑着把她拉过来,紧紧抱在怀里。
然后,她就巡视房间,打开抽屉,用他梳子梳头,照照他刮脸镜子。床头柜上放着瓶水,旁边有柠檬和方糖,还有个大烟斗,她甚至经常拿起来叼在嘴里。
他们总要花足足刻钟,才舍得分离。那时艾玛总是哭;她恨不得永远不离开罗多夫。她总是身不由己地就来找他。
有天,他看见她出乎意外地突然来到,不禁皱起眉来,仿佛出什不顺心事。
“你怎?”她问道。“不舒服吗?快告诉!”
苦?现在她胜利,长期受到压抑爱情,就像欢腾汹涌喷泉。突然下子迸发。她要享受爱情,既不懊悔,又不担忧,也不心慌意乱。
第二天又是甜甜蜜蜜度过。他们发海誓山盟。她对他讲她苦闷。罗多夫用吻打断她话;她眼皮半开半闭地瞧着他,要他再叫遍她名字,再说遍他爱她。
像昨天样,他们进森林,待在间做木鞋小屋里。墙是草堆成,屋顶非常低,要弯腰才能走进去。他们紧紧挨着,坐在张干树叶堆成床上。
从这天起,他们天天晚上写信。艾玛把信带到花园尽头,放在河边地坛护墙缝里。罗多夫来取信,同时放另外封进去,可是她总嫌他信太短。
天早晨,夏尔天不亮就出门去,她起个怪念头,要立刻去看罗多夫。她可以赶快去于谢堡,待上个把小时回来,荣镇人还没有睡醒呢。这个念头使她欲火中烧,呼吸急促,她很快就走到草原上,更加快脚步,也不回头向后看眼。
他到底板着脸孔说:她这样随随便便就来看他,会给她自己带来麻烦。
天开始蒙蒙亮。艾玛远远看到情人房屋,屋顶上有两支箭般风标,在泛鱼肚色天空,剪出黑色燕尾。
走过农庄院子,就到房屋主体,这大约是住宅。她走进去,仿佛墙壁见她来也会让路似。座大楼梯笔直通到个走廊。艾玛转动门闩,下就看见房间紧里首有个人在睡觉,那正是罗多夫。她叫起来。
“你来!你来!”他重复说。“你怎来?……啊!你袍子湿!”
“爱你!”她回答时用胳膊搂住他脖子。
这头回大胆行动,居然得心应手。以后每逢夏尔早出门,艾玛就赶快穿好衣服,蹑手蹑足地走下河边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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