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他指出:爱情是不可能,他们应该像过去样,只保持姐弟般友情。
她说是不是真心话?恐怕艾玛自己也不清楚,这种勾引使她心荡神驰,她又不得不进行自卫;于是她用温柔眼光看着年轻人,轻轻推开他畏畏缩缩、哆哆嗦嗦地伸出来摸她手。
“啊!对不起。”他说时往后退缩。
看见这种畏缩,艾玛模糊地觉得有点害怕,因为对她来说,这比罗多夫大胆地伸出胳博来拥抱她还更危险。在她看来,从来没有个男人像他这美。他外表流露出种令人心醉单纯。他细长而弯曲睫毛垂下。
他正在寻思,怎样接上刚刚打断话头,她却对他问道:
“为什直到现在,还没有人来向表示这样感情呢?”
实习生高声说,人天性是很难理解。他见她,就坠入情网;假如机会凑巧,他们能够早日相逢,结成牢不可破良缘,那可以过上幸福生活,想到这里,他就灰心失望。
“有时也这样想,”她接着说。,
“多美梦!”莱昂低声说道。
深吸口气说:
“那个时候,你对来说,是种无以名之神秘力量,使生命成你俘虏。比如说,有回,到你家里去;你当然不记得?”
“记得,”她说。“你讲吧。”
“你在楼下前厅里,正要出门,已经走下台阶;你戴帽子上有蓝色小花;你并没有要陪你,却身不由己就跟着你走。但是每时每刻,都越来越感到自己是在干蠢事,不过还是陪着你,既不敢走得离你太近,又舍不得离开你太远。你走进家铺子,就待在街上,隔着窗子玻璃,看你脱掉手套,在柜台上数钱。后来,你在杜瓦施夫人家拉门铃,大门开,你进去,门立刻关上,却象个傻瓜似,被关在沉重大门外头。”
包法利夫人听他讲,奇怪自己怎就老;往事似乎扩大她生活,使她回想起感情汪洋大海;于是她眼皮半开半闭,时不时地低声说道:
于是他含情脉脉地抚摸她白色长腰带蓝边,加上句说:
“们为什不能从头来过呢?……”
“不行,朋友,”她答道。“年纪太大……你却年纪太轻……忘吧!会有人爱你……你也会爱她们”
“不会像爱你样!”他喊道。
“你真是孩子气!得,要听话!要你听话!”
“是,有这回事!……有这回事!有这回事……”
他们听见睦邻区钟声,从寄宿学校、教堂钟楼、无人住公馆里响起来,八点钟。他们不再说话,只是你看着,看着你,但是他们凝视对方眼珠,似乎发出听不见声音,传进对方头脑。他们手握着手,于是过去、未来、回忆、梦想,全都融化成心醉神迷脉脉温情。夜色越来越浓地笼罩着墙壁,只有墙上挂四幅铜版画彩色还在闪闪发亮,画上场景和底下西班牙文和法文说明就消失在阴影中,看不清楚。从上下拉窗户往外看,只见尖尖屋顶,刺破角黑暗天空。
她站起来,点着五斗柜上两支蜡烛,又回来坐下。
“怎样?……”莱昂说。
“怎样?……”她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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