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讨死者欢喜,他尊重她生前爱好和想法;他买双漆皮鞋,系上条白领带。他在胡子上涂发油,他学她签票据。她想不到死后影响反而更大。
他不得不把银器件件卖掉,然后又卖客厅里家具,间间房子都卖空。只有卧室,那是她房间,还和她生前模样。吃过晚餐,夏尔上楼
但是到圣灵降临节,她却溜之大吉,同特奥多离开荣镇,并且把衣橱里剩下衣物偷得干二净。
也在这个时期,寡居杜普伊夫人给他送来张喜帖,上面说:“她儿子、伊夫托公证人莱昂-杜普伊先生,将和邦德镇莱奥卡蒂-勒伯夫小姐结婚。”夏尔写信表示祝贺,并且加这句:
“要是可怜妻子还在,那她会多高兴呵!”
天,他在房子里随便走步,直走到阁楼上,觉得鞋子底下踩到个揉成团小纸球。他打开看:“鼓起你勇气,艾玛:鼓足你勇气!不愿意造成你生不幸。”
这是罗多夫来信,从箱子夹缝里掉到地上,天窗开,风刚把纸吹到门口。
夏尔第二天把孩子接回来。她问妈妈呢?人家告诉她出去,会带玩具给她。贝尔特还问过好几次,日子久,也就不再想。孩子无忧无虑,反倒使夏尔难过,但他却不得不忍受药剂师唠唠叨叨慰问。
不久,勒合先生又要他朋友万萨尔出面讨债。夏尔宁可答应付高得吓人利息,也不肯变卖件属于他妻子家具。他母亲气坏,他却比母亲气还大。他完全变个人。她只好丢下家不管。
于是每个人都来占便宜。朗珀蕾小姐来讨六个月学费,虽然艾玛从来没上过次钢琴课,但是她们两人串通好,出张收据给包法利看。
租书人来讨三年租书费。
罗勒嫂子来讨二十来封信寄费,夏尔要她说清寄给谁,她倒很乖巧地答道:
于是夏尔动也不动,目瞪口呆地站在艾玛原来站过地方,不过她当时比他现在更加面无血色,灰心绝望,巴不得死倒好。
最后,他在第二页信底下看到个“罗”字。这是什意思?他记起罗多夫对她献过殷勤,忽然不再来,后来碰到过他两三次,他却显得拘束。但是来信敬重口气又使他产生错觉。
“说不定他们是精神恋爱,”他心里想。
再说,夏尔不是那种寻根问底人;在证据面前反而畏畏缩缩,他妒忌似有似无,已经消失在无边无际痛苦中。
他想,人家是爱慕。哪个男人不想得到她呢?于是他觉得她更美;他欲望更是绵绵不断,如醉如狂,无穷无尽,点燃他心中绝望情绪,因为他欲望现在是不可能满足。
“啊!怎知道呢!这是她事呀!”
夏尔每次还债,都以为百。哪里知道旧债刚新债来,永远没有个完。
他向人家讨以前看病欠帐。人家拿出他太太信来。于是他反倒不得不赔礼道歉。
费莉西现在穿起太太衣服来;自然不是全部,因为他留下几件,放在她梳洗室里,时常关起门来,在室内见物如见人;费莉西和太太个子差不多;有时夏尔看见她背影,居然产生错觉,大声喊道:
“喂!不要走!不要走!”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