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他雄心壮志在默默地啃蚀着他心:奥默想得到十字勋章。其实,他名声并不算小:第,霍乱流行时期,因为无限忠诚受到表扬;第二,自费出版各种公益作品
仿艺术家派头,吸起烟来!他买两座“时髦”蓬帕杜夫人式小雕像冒充风雅,装饰他客厅。
他并没有放弃药房;恰恰相反,他对新发现点也不放过。他紧跟提倡吃巧克力伟大运动。他是头个把“可可”和“补力多”引进到塞纳河下游州人。他热爱皮韦马谢发明水电医疗链,他自己身上就绑条;到晚上,他脱下法兰绒背心,奥默太太立刻眼花缭乱,看不见自己丈夫,只见他身上金光闪闪螺旋形链条,比古代蛮夷身上缠金线还更长,比东方王爷装束还更光彩夺目,她不由不对他更加钦佩得五体投地。
他对艾玛坟墓也有好多主意。他先提出半截石柱加个帷幔,然后是金字塔,再后是圆亭式灶神庙……或者是“堆废墟”。而在所有设计中,奥默咬住不放是株垂柳,他认为这是忧郁必不可少象征。
夏尔和他同到卢昂去,找个承办雕刻墓碑人,同去还有个画家,名叫活夫里拉,是布里杜朋友,路上谈笑风生,妙语如珠。夏尔看百来个图样,要份估价单,最后又第二次来到卢昂,决定采用陵墓式石碑,正反两面都刻“个守护神,手里拿着熄灭火炬”。至于碑上刻什字,奥默认为最好不过是:“行人止步”,他自己也就到此止步;他再挖空心思,翻来覆去地说:“行人止步”……忽然灵机动:“不要惊动美人!”结果就被采用。
说也奇怪,包法利不断地思念艾玛,她形象却悄悄地从他记忆中溜走。不管他怎样竭力要留住她,他还是非常遗憾地把她淡忘,然而,他每天夜里都梦见她,总是同样梦:他走到她身边;但当他要拥抱她时候,她却在他怀里成行尸走肉。
有个星期,大家看见他天天晚上去教堂。布尼贤先生甚至还来看过他两三次,随后就不来。据奥默说,这个老神甫越来越不能容人,越来越狂热;他破口大骂时代精神,每半个月讲次道,总要讲起伏尔泰吃粪而死痛苦,这是家喻户晓事。
尽管包法利过着节衣缩食日子,但要还清旧债,总是相差太远,勒合借票不肯再延期。扣押财产迫在目前。于是他不得不向母亲求援;母亲答应拿她财产作抵押,但在信上尖嘴薄舌地数落艾玛通;作为抵押财产回报,她只要条费莉西劫后残存披巾。夏尔居然不肯给她。母子又闹翻。
母亲带头让步,想要挽回局面,提出要把孙女接去,给她作伴。夏尔答应。但到临走时,他怎也狠不下心肠来。于是这回彻底闹翻,甚至没有挽回余地。
随着亲友关系淡薄,他对女儿感情也越来越专。偏偏她又不能让他放心,因为她有时候咳嗽,脸上还有红斑。
他对面药剂师家却显得兴旺发达,称心如意,世上事件件得到满足。拿破仑帮他配药,阿达莉给他绣希腊小帽,伊尔玛剪圆纸板盖果酱缸,富兰克林能口气背出九九表来。他是最幸福父亲,运气最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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