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碰头,脸都白。罗多夫在艾玛下葬时只送来张名片,所以开头就含含糊糊地道歉,后来居然胆大脸厚,(那时正是八月,天气很热)请他到小酒店去喝杯啤酒。罗多夫坐在夏尔对面,胳脯肘放在桌上,边嚼雪茄烟,边聊天;夏尔面对着这张她爱过脸孔,茫然若失,浮想联翩。他似乎又见到她部分。说来令人叫绝,他恨不得自己是罗多夫才好。
罗多夫继续谈庄稼,牲口,肥料,找些无聊话来填空补缺,唯恐漏出点私情来。夏尔并不听他;罗多夫也看得出,他见对方面部表情,就找得到回忆踪迹。夏尔脸渐渐胀红,鼻孔震颤得越来越快,嘴唇哆嗦得越来越厉害;有阵子,他阴沉脸孔充满愤怒,眼睛死盯着罗多夫,吓得他话也说不出口。还好
,例如……(他提到《酿造苹果酒》论文;送法兰西学院绒毛蚜虫报告;《统计大全》,甚至他考药剂师资格论文);还不提好几个学术团体会员资格(其实他只参加个)。
“说到底,”他打个转身,高声说道,“就凭救火这件事,也该受到表扬呀!”
于是奥默对有权有势人物低头哈腰。他在选举时不出头露面,却帮州长大忙。他最后卖身投靠,辱没人格。他甚至给国王写封请愿书,求他“主持公道”;他称呼他为“们好国王”,并且把他比做亨利四世。
每天早上,药剂师急着看报,想看到他提名,但是他大名老不出现。最后,他等得不耐烦,就把花园里块草地剪成宝星勋章形状,还把上方两行草搞成绶带模样。他两臂交叉,在草地周围转来转去,心中默默念叼:z.府有眼不识泰山,世人忘恩负义。
由于尊重死者,或者是由于种于心不忍感情,夏尔从来没有打开过艾玛生前常用那张红木书桌抽屉。天,他坐有桌前,到底转下钥匙,打开弹簧锁。莱昂情书全都出现在他眼底下。这回,不能再睁开眼睛做瞎子!他迫不及待地直看到最后封信,搜遍各个角落,每件家具,全部抽屉,躲在墙后面,又是啜泣,又是号叫,丧魂失魄,简直疯。他找到个盒子,脚踢个头通底落。情书散地,中间有张罗多夫画像,赫然在目。
大家奇怪他怎这样心灰意懒。他不再出门,也不见人,甚至连病人也不去看。于是大家以为他在“关起门来喝酒”。
有时,爱打听人踮起脚来,从花园篱笆上头向里望,就会大出意外地看到个胡子很长、衣服很脏、样子很可怕男人,在边走,边放声大哭。
夏尔晚上,他牵着小女儿到墓地去。他们到天黑才回家,广场上除比内天窗以外,没有灯光。
然而他痛苦感并没有人分担,未免显得美中不足;他去看过勒方苏瓦大娘,想谈谈“她”。但旅店老板娘只耳朵进,另只耳朵出。她和他样。也有自己苦恼,因为勒合先生到底也开家“便利经商”车行,而伊韦尔因为办事得力。有口皆碑,又要求额外增加工资,否则,他就威胁要“改换门庭”。
天。夏尔到阿格伊市场去卖马——这是他山穷水尽,最后着——碰到罗多夫。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