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尔回头看看那个矮墩墩肃反工作人员。
“是军区特勤部。现在要检查下,车上人是不是都有五人小组发乘车证。”保尔煞有介事地说,他口气不容许别人对他权力有丝毫怀疑。
那个工作人员看看他口袋里手枪,用袖口擦掉额上汗珠,用无所谓语调说:“好吧,你只要能挤进去,就检查好。”
保尔用胳膊、肩膀,甚至拳头给自己开路,拼命往里挤,有时抓住上层铺位,把身子吊起来,从别人肩膀上爬过去。
他受到数不清咒骂,不过总算挤到车厢中间。
阳光照得她眯起眼睛。保尔还是第次用这样眼光观察他这位朋友和老师,也是第次突然意识到,丽达不仅是团省委名常委,而且……但是,他立即抓住自己“恶念”,责备这种念头很荒唐,于是赶紧招呼她:“已经整整看你个钟头,你还没有看见。该走吧,火车已经进站。”
他们走到通站台通勤口。
昨天,省委决定派丽达代表省委去出席个县团代表大会,让保尔协助她工作。他们今天必须乘车出发。这可不是件容易事。因为车次太少,发车时候,车站就由掌握全权五人小组控制。没有这个小组发通行证,任何人都无权进站。所有进出口全由这个小组派出值勤队把守着。列火车就是挤破车厢,也只能运走十分之急着上路旅客。谁也不愿意等下趟车,因为行车时间没有准儿,说不定等就是几天。几千个人都往检票口拥,都想冲过去,挤到眼巴巴等很久绿色车厢里去。这些日子,车站被围得水泄不通,到处是人,常常发生扭打事。
保尔和丽达挤来挤去,怎也进不站台。
保尔对车站情况很熟悉,知道所有进出通道,他就领丽达从行李房进站台。费好大劲,总算挤到四号车厢跟前。车门前乱哄哄地拥着堆人,个热得满头大汗肃反工作人员拦住车门,上百次地重复着句话:“不是跟你们说吗?车厢里挤得满满。车厢连接板上和车顶上不许站人,这是上头命令。”
他从上面下来,脚踩在个胖女人膝盖上,她冲着他骂起来:“你这个该死,臭脚丫子往哪儿伸呀!”这女人像个大肉球,约摸有七普特[普特等于16.38千克——译者],勉勉强强挤在下铺边缘上,两条腿中间还夹着只装黄油铁桶
人们发疯似冲着他挤去,都把五人小组发四号车厢乘车证伸到他鼻子跟前。每节车厢门前都是这样,人们气势汹汹地咒骂着,喊叫着,往上挤。保尔看出来,照常规办事是根本上不车。但是,他们又非上去不可,否则,代表大会就不能按期召开。
他把丽达叫到边,把自己打算告诉她:他先挤进车厢去,然后打开车窗,把她从窗口拉进去。不这样,就没有别办法。
“把你皮夹克给,它比什证件都管用。”
保尔拿过她皮夹克穿上,又把手枪往夹克口袋里插,故意让枪柄和枪穗露在外面。他把装食物旅行袋放在丽达脚下,走到车门跟前,毫不客气地分开旅客,只手抓住车门把手。
“喂,同志,往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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