姆萨说得没错,在黑暗中泡澡确会让人心生不安,更何况阿走还是头遭造访这间浴室。黑暗中,他分不清东南西北,不小心撞到浴缸内侧阶梯。这想必是特地为房东他老人家设计来当垫脚台用吧。
阿走伸手摸索着小心翼翼坐下,在逐渐变温洗澡水中伸展双脚。置身黑暗中,连水也变得沉重。不知是否出于多心,阿走觉得每次自己挪动身躯,回荡在浴室中水声听来也格外响亮。
阿走闭上双眼。迎向新生活恐惧与不安,此刻跟着阿走起悬浮于水面。“们会定期汇钱给你,你爱怎样就怎样吧。”他想起父母亲失望
姆萨光着身子,落落大方伸出手来。不习惯和人握手阿走,略显僵硬地握住姆萨手。
姆萨身高跟阿走差不多,眼神透着股沉静与深谋远虑。经历之前那些聒噪房客精神轰炸后,总算遇到个正常又沉稳人,阿走不禁稍微松口气。不过,还是有件事让他觉得奇怪。
“为什你洗澡没开灯?”
阿走问,姆萨回以爽朗笑。
“为自锻炼,”姆萨说,“人在黑暗中下水时,心中往往会产生很大不安,然而认为这是帖省视自良方。阿走,你不妨也试试看。”
问,神情就像在海边被细碎浪花溅整脸人,看不出他是觉得不悦还是兴奋。面对个可能知道自己过去人,阿走不禁紧绷全身以对,同时也再度怀疑起清濑带自己到竹青庄企图,心情顿时沉。他不想再为纪录而跑,也不想再接近那个被队友嫉妒、竞争心所摆弄世界。
阿走僵着张脸,低着头伫立在主屋前门口。房东可能察觉阿走态度有异,因此没再追问下去。
“总之,你就跟大家好好相处吧。小心别拆房子啊。”
语毕,房东便径自回到传出电视声起居室。可是才刚来,就看到地板破个洞——阿走暗自心想,边回头看清濑。
“别说,”清濑说,“只要房子没垮,房东就不会来巡视。”
姆萨日语非常标准,以口语来说略嫌生硬,感觉非常奇妙。
“会试试看。”
嘴上这样说,其实阿走内心想是:又个怪胎。
等清濑和姆萨走出换衣间,阿走终于得以独处,不禁轻吐口气。
他脱掉衣服,打开浴室电灯,在淋浴区搓洗身体。好阵子没钱上澡堂,阿走已经很久没好好洗个澡。洗完身体后,他决定关掉电灯试试。
浴室位于主屋最里侧,换衣间里还有台大型洗衣机。墙上用图钉钉着张纸,上头写着“洗衣请在晚上10点前完成,内衣裤需先手洗再放入”,字体气势磅礴,跟挂在旅馆壁龛字画没两样。由于字迹和内容落差实在太大,阿走时看得入神,这时突然有人从黑漆漆浴室开门走出。
个黑人浑身冒着热气地来到换衣间。这连串突发状况让阿走吓得往后退,屁股撞上身后洗衣机。只见黑人纳闷地望向阿走他们,边用毛巾擦拭身体,边用完全没外国口音日语对清濑打招呼。
“晚安,灰二兄。这位是?”
“他是新来房客藏原走。阿走,他是留学生姆萨·卡玛拉,目前住在203号房,是理工学院二年级生。”
“阿走,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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