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合汤?”西门庆道:“最好!干娘放甜些。”王婆连忙取钟来与西门庆吃。坐到晚夕,起身道:“干娘,记帐目,明日发还钱。”王婆道:“由他,伏惟安置,来日再请过论。”西门庆笑去。到家甚是寝食不安,片心只在妇人身上。就是他大娘子月娘,见他这等失张失致,只道为死卓二姐缘故,倒没做理会处。当晚无话。
次日清晨,王婆恰才开门,把眼看外时,只见西门庆又早在街前来回踅走。王婆道:“这刷子踅得紧!你看着些甜糖抹在这厮鼻子上,交他抵不着。那厮全讨县里人便宜,且交他来老娘手里纳些贩钞,嫌他几个风流钱使。”原来这开茶坊王婆,也不是守本分,便是积年通殷勤,做媒婆,做卖婆,做牙婆,又会收小,也会抱腰,又善放刁,端看不出这婆子本事来。但见:
开言欺陆贾,出口胜隋何。只凭说六国唇枪,全仗话三齐舌剑。只鸾孤凤,霎时间交仗成双;寡妇鳏男,席话搬说摆对。解使三里门内女,遮莫九皈殿中仙。玉皇殿上侍香金童,把臂拖来;王母宫中传言玉女,拦腰抱住。略施*计,使阿罗汉抱住比丘尼;才用机关,交李天王搂定鬼子母。甜言说诱,男如封涉也生心;软语调合,女似麻姑须乱性。藏头露尾,撺掇淑女害相思;送暖偷寒,调弄嫦娥偷汉子。
这婆子正开门,在茶局子里整理茶锅,张见西门庆踅过几遍,奔入茶局子水帘下,对着武大门首,不住把眼只望帘子里瞧。王婆只推不看见,只顾在茶局子内煽火,不出来问茶。西门庆叫道:“干娘,点两杯茶来吃。”王婆应道:“大官人来?连日少见,且请坐。”不多时,便浓浓点两盏稠茶,放在桌子上。西门庆道:“干娘,相陪吃茶。”王婆哈哈笑道:“又不是你影射,如何陪你吃茶?”西门庆也笑,会便问:“干娘,间壁卖是甚?”王婆道:“他家卖拖煎阿满子,干巴子肉翻包着菜肉匾食饺,窝窝蛤蜊面,热烫温和大辣酥。”西门庆笑道:“你看这风婆子,只是风。”王婆笑道:“不风,他家自有亲老公。”西门庆道:“和你说正话。他家如法做得好炊饼,要问他买四五十个拿家去。”王婆道:“若要买炊饼,少间等他街上回来买,何消上门上户!”西门庆道:“干娘说是。”吃茶,坐回,起身去。
良久,王婆在茶局里冷眼张着,他在门前踅过东,看看,又转西去,又复复,连走七八遍。少顷,迳入茶房里来。王婆道:“大官人侥幸,好几日不见面。”西门庆便笑将起来,去身边摸出两块银子,递与王婆,说道:“干娘,权且收做茶钱。”王婆笑道:“何消得许多!”西门庆道:“多者干娘只顾收着。”婆子暗道:“来,这刷子当败。且把银子收,到明日与老娘做房钱。”便道:“老身看大官人象有些心事般。”西门庆道:“如何干娘便猜得着?”婆子道:“有甚难猜处!自古入门休问荣枯事,观着容颜便得知。老身异样跷蹊古怪事,不知猜勾多少。”西门庆道:“这件心上事,干娘若猜得着时,便输与你五两银子。”王婆笑道:“老身也不消三智五猜,只智便猜个中节。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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