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妹。”玳安道:“俺爹再没续上姊妹,只是这几日家中事忙,不得脱身来看六姨。”妇人道:“就是家中有事,那里丢恁个半月,音信不送个儿!只是不放在心儿上。”因问玳安:“有甚事?你对说。”那小厮嘻嘻只是笑,不肯说。妇人见玳安笑得有因,愈丁紧问道:“端有甚事?”玳安笑道:“只说有椿事儿罢,六姨只顾吹毛求疵问怎?”妇人道:“好小油嘴儿,你不对说,就恼你生。”小厮道:“对六姨说,六姨休对爹说是说。”妇人道:“决不对他说。”玳安就如此这般,把家中娶孟玉楼之事,从头至尾告诉遍。这妇人不听便罢,听由不得珠泪儿顺着香腮流将下来。玳安慌,便道:“六姨,你原来这等量窄,故此不对你说。”妇人倚定门儿,长叹口气,说道:“玳安,你不知道,与他从前以往那样恩情,今日如何旦抛闪。”止不住纷纷落下泪来。玳安道:“六姨,你何苦如此?家中俺娘也不管着他。”妇人便道:“玳安,你听告诉:乔才心邪,不来月。奴绣鸳衾旷三十夜。他俏心儿别,俺痴心儿呆,不合将人十分热。常言道容易得来容易舍。兴,过也;缘,分也。”说毕又哭。玳安道:“六姨,你休哭。俺爹怕不也只在这两日,他生日待来也。你写几个字儿,等替你捎去,与俺爹看,必然就来。”妇人道:“是必累你,请他来。到明日,做双好鞋与你穿。这里也要等他来,与他上寿哩。他若不来,都在你小油嘴身上。”说毕,令迎儿把桌上蒸下角儿,装碟,打发玳安儿吃茶。面走入房中,取过幅花笺,又轻拈玉管,款弄羊毛,须臾,写首《寄生草》。词曰:
将奴这知心话,付花笺寄与他。想当初结下青丝发,门儿倚遍帘儿下,受些没打弄耽惊怕。你今果是负奴心,不来还香罗帕。写就,叠成个方胜儿,封停当,付与玳安收,道:“好歹多上覆他。待他生日,千万来走走。奴这里专望。”那玳安吃点心,妇人又与数十文钱。临出门上马,妇人道:“你到家见你爹,就说六姨好不骂你。他若不来,你就说六姨到明日坐轿子亲自来哩。”玳安道:“六姨,自吃你卖粉团撞见敲板儿蛮子叫冤屈--麻饭胳胆帐。”说毕,骑马去。
那妇人每日长等短等,如石沉大海。七月将尽,到他生辰。这妇人挨日似三秋,盼夜如半夏,等得杳无音信。不觉银牙暗咬,星眼流波。至晚,只得又叫王婆来,安排酒肉与他吃,向头上拔下根金头银簪子与他,央往西门庆家去请他来。王婆道:“这早晚,茶前酒后,他定也不来。待老身明日侵早请他去罢。”妇人道:“干娘,是必记心,休要忘!”婆子道:“老身管着那门儿,肯误勾当?”这婆子非钱而不行,得这根簪子,吃得脸红红,归家去。且说妇人在房中,香薰鸳被,款剔银灯,睡不着,短叹长吁。正是:
得多少琵琶夜久殷勤弄,寂寞空房不忍弹。
于是独自弹着琵琶,唱个《绵搭絮》:
谁想你另有裙钗,气奴似醉如痴,斜倚定帏屏故意儿猜,不明白。怎生丢开?传书寄柬,你又不来。你若负奴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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