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妇人道:“奴近日也讲着亲事,早晚过门。”竹山便道:“动问娘子与何人作亲?”妇人道:“是县前开生药铺西门大官人。”竹山听道:“苦哉,苦哉!娘子因何嫁他?学生常在他家看病,最知详细。此人专在县中包揽说事,广放私债,贩卖人口,家中丫头不算,大小五六个老婆,着紧打倘棍儿,稍不中意,就令媒人领出卖。就是打老婆班头,坑妇女领袖。娘子早是对说,不然进入他家,如飞蛾投火般,坑你上不上,下不下,那时悔之晚矣。况近日他亲家那边为事干连,在家躲避不出,房子盖半落不合,都丢下。东京关下文书,坐落府县拿人。到明日他盖这房子,多是入官抄没数儿。娘子没来由嫁他做甚?”篇话把妇人说闭口无言。况且许多东西丢在他家,寻思半晌,暗中跌脚:“嗔怪道替两替请着他不来,他家中为事哩!”又见竹山语言活动,团谦恭:“奴明日若嫁得恁样个人也罢,不知他有妻室没有?”因说道:“既蒙先生指教,奴家感戴不浅,倘有甚相知人家,举保来说,奴无有个不依之理。”竹山乘机请问:“不知要何等样人家?学生打听实,好来这里说。”妇人道:“人家到也不论大小,只要象先生这般人物。”这蒋竹山不听便罢,听此言,欢喜满心痒,不知搔处,慌忙走下席来,双膝跪下告道:“不瞒娘子说,学生内帏失助,中馈乏人,鳏居已久,子息全无。倘蒙娘子垂怜,肯结秦晋之缘,足称平生之愿。学生虽衔环结草,不敢有忘。”妇人笑笑,以手携之,说道:“且请起,未审先生鳏居几时?贵庚多少?既要做亲,须得要个保山来说,方成礼数。”竹山又跪下哀告道:“学生行年二十九岁,正月二十七日卯时建生,不幸去年荆妻已故,家缘贫乏,实出寒微。今既蒙金诺之言,何用冰人之讲。”妇人笑道:“你既无钱,这里有个妈妈姓冯,拉他做个媒证。也不消你行聘,择个吉日良时,招你进来,入门为赘。你意下若何?”这蒋竹山连忙倒身下拜:“娘子就如同学生重生父母,再长爹娘。夙世有缘,三生大幸矣!”面两个在房中各递杯交欢酒,已成其亲事。竹山饮至天晚回家。妇人这里与冯妈妈商议说:“西门庆如此这般为事,吉凶难保。况且奴家这边没人,不好场,险不丧性命。为今之计,不如把这位先生招他进来,有何不可?”到次日,就使冯妈妈递信过去,择六月十八日大好日子,把蒋竹山倒踏门招进来,成其夫妻。过三日,妇人凑三百两银子,与竹山打开两间门面,店内焕然新。初时往人家看病只是走,后来买匹驴儿骑着,在街上往来,不在话下。正是:
洼死水全无浪,也有春风摆动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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