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门首观风,由他二人在屋里做处顽耍。不防孙雪娥从后来,听见房里有人笑,只猜玉箫在房里和西门庆说笑,不想玉箫又在穿廊下坐,就立住脚。玉箫恐怕他进屋里去,便支他说:“前边六娘请姑娘,怎不去?”雪娥鼻子里冷笑道:“俺们是没时运人儿,骑着快马也赶他不上,拿甚伴着他吃十轮酒儿?自己穷伴当儿伴没裤儿!”正说着,被西门庆房中咳嗽声,雪娥就往厨房里去。
这玉箫把帘子欣开,婆娘见无人,急伶俐两三步就叉出来,往后边看茶去。须臾,小玉从后边走来叫:“蕙莲嫂子,娘说你怎取茶就不去?”妇人道:“茶有,着姐拿果仁儿来。”不时,小玉拿着盏托,他提着茶,直来到前边。月娘问道:“怎茶这咱才来?”蕙莲道:“爹在房里吃酒,小不敢进去。等着姐屋里取茶叶,剥果仁儿来。”众人吃茶,这蕙莲在席上,斜靠桌儿站立,看着月娘众人掷骰儿,故作扬声说道:“娘,把长搭在纯六,却不是天地分?还赢五娘。”又道:“你这六娘,骰子是锦屏风对儿。看三娘这三配纯五,只是十四点儿,输。”被玉箫恼,说道:“你这媳妇子,俺们在这里掷骰儿,插嘴插舌,有你甚说处?”把老婆羞站又站不住,立又立不住,绯红面皮,往下去。正是:
谁人汲得西江水,难洗今朝面羞。这里众妇人饮酒,至掌灯时分,只见西门庆掀帘子进来,笑道:“你们好吃!”吴大妗子跳起来,说道:“姐夫来!”连忙让座儿与他坐。月娘道:“你在后边吃酒罢,女妇男子汉,又走来做甚?”西门庆道:“既是恁说,去罢。”于是走过金莲这边来,金莲随即跟来。西门庆吃得半醉,拉着金莲说道:“小油嘴,有句话儿和你说。要留蕙莲在后边夜儿,后边没地方。看你怎容他在你这边歇夜儿罢?”金莲道:“不好骂,没那汗邪胡乱!随你和他那里[入日]捣去,好娇态,教他在这里!是没处安放他。就算依你,春梅贼小肉儿他也不容。你不信,叫春梅问他,他若肯,就容你。”西门庆道:“既是你娘儿们不肯,罢!和他往山子洞儿那里过夜。你分咐丫头拿床铺盖,生些火儿。不然,这冷怎当。”金莲忍不住笑:“不好骂出你来,贼奴才*妇,他是养你娘?你是王祥,寒冬腊月行孝顺,在那石头床上卧冰哩。”西门庆笑道:“怪小油嘴儿,休奚落。罢,好歹叫丫头生个火儿。”金莲道:“你去,知道。”当晚众人席散,金莲分咐秋菊,果然抱铺盖、笼火,在山子底下藏春坞雪洞里。蕙莲送月娘、李娇儿、玉楼进到后边仪门首,故意说道:“娘,小不送,往前边去罢。”月娘道:“也罢,你前边睡去罢。”这婆娘打发月娘进内,还在仪门首站立回,见无人,溜烟往山子底下去。正是:
莫教襄王劳望眼,巫山自送雨云来。
这宋蕙莲走到花园门首,只说西门庆还未进来,就不曾扣门子,只虚掩着。来到藏春坞洞儿内,只见西门庆早在那里秉烛而坐。婆娘进到里面,但觉冷气侵人,尘嚣满榻。于是袖中取出两枝棒儿香,灯上点,插在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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