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陈敬济连忙接在手里,与他深深唱个喏。妇人分咐:“好生藏着,休教大姐看见,他不是好嘴头子。”敬济道:“知道。”面把鞋递与他,如此这般:“是小铁棍儿昨日在花园里拾,今早拿着问换网巾圈儿耍子。”如此这般,告诉遍。妇人听,粉面通红,说道:“你看贼小奴才,把这鞋弄恁漆黑!看教他爹打他不打他。”敬济道:“你弄杀!打他不打紧,敢就赖着身上,是说。千万休要说罢。”妇人道:“饶小奴才,除非饶蝎子。”
两个正说在热闹处,忽听小厮来安儿来寻:“爹在前厅请姐夫写礼帖儿哩。”妇人连忙撺掇他出去。下楼来,教春梅取板子来,要打秋菊。秋菊不肯躺,说道:“寻将娘鞋来,娘还要打!”妇人把陈敬济拿鞋递与他看,骂道:“贼奴才,你把那个当鞋,将这个放在那里?”秋菊看见,把眼瞪半日,说道:“可是作怪勾当,怎生跑出娘三只鞋来?”妇人道:“好大胆奴才!你拿谁鞋来搪塞,倒说是三只脚蟾?”不由分说,教春梅拉倒,打十下。打有秋菊抱股而哭,望着春梅道:“都是你开门,教人进来,收娘鞋,这回教娘打。”春梅骂道:“你倒收拾娘铺盖,不见娘鞋,娘打你这几下儿,还敢抱怨人!早是这只旧鞋,若是娘头上簪环不见,你也推赖个人儿就是?娘惜情儿,还打你少。若是,外边叫个小厮,辣辣打上他二三十板,看这奴才怎样!”几句骂得秋菊忍气吞声,不言语。
且说西门庆叫敬济到前厅,封尺头礼物,送贺千户新升淮安提刑所掌刑正千户。本卫亲识,都与他送行在永福寺,不必细说。西门庆差钺安送去,厅上陪着敬济吃饭,归到金莲房中。这金莲千不合万不合,把小铁棍儿拾鞋之事告诉遍,说道:“都是你这没才料货平白干勾当!教贼万杀小奴才把鞋拾,拿到外头,谁是没瞧见。被知道,要将过来。你不打与他两下,到明日惯他。”西门庆就不问:“谁告你说来。”冲性子走到前边。那小猴儿不知,正在石台基顽耍,被西门庆揪住顶角,拳打脚踢,杀猪也似叫起来,方才住手。这小猴子躺在地下,死半日,慌得来昭两口子走来扶救,半日苏醒。见小厮鼻口流血,抱他到房里慢慢问他,方知为拾鞋之事惹起事来。这丈青气忿忿走到后边厨下,指东骂西,顿海骂道:“贼不逢好死*妇,王八羔子!孩子和你有甚冤仇?他才十二岁,晓甚?知道[毛必]也在那块儿?平白地调唆打他恁顿,打鼻口中流血。假若死,*妇、王八儿也不好!称不你甚愿!”厨房里骂,到前边又骂,整骂二日还不定。因金莲在房中陪西门庆吃酒,还不知。晚夕上床宿歇,西门庆见妇人脚上穿着两只绿绸子睡鞋,大红提根儿,因说道:“啊呀,如何穿这个鞋在脚?怪怪不好看。”妇人道:“只双红睡鞋,倒吃小奴才将只弄油,那里再讨第二双来?”西门庆道:“儿,你到明日做双儿穿在脚上。你不知,达达心欢喜穿红鞋儿,看着心里爱。”妇人道:“怪奴才!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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