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金箱笼、鉴妆、镜架、盒罐、铜锡盆、净桶、火架等件。非止日,都治办完备。写封书信,择定九月初十日起身。西门庆问县里讨四名快手,又拨两名排军,执袋弓箭随身。来保、韩道国雇四乘头口,紧紧保定车辆暖轿,送上东京去,不题。丢王六儿在家,前出后空,整哭两三日。
日,西门庆无事,骑马来狮子街房里观看。冯妈妈来递茶,西门庆与两银子,说道:“前日韩伙什孩子事累你,这两银子,你买布穿。”婆子连忙磕头谢。西门庆又问:“你这两日,没到他那边走走?”冯妈妈道:“老身那日没到他那里做伴儿坐?他自从女儿去,他家里没人,他娘母靠惯他,整哭两三日,这两日才缓下些儿来。他又说孩子事多累爹,问:‘爹曾与你些辛苦钱儿没有?’便说:‘他老人家事忙,连日也没曾去,随他老人家多少与些儿,敢争?’他也许等他官儿回来,重重谢哩!”西门庆道:“他老子回来定有些东西,少不得谢你。”说回话,见左右无人,悄俏在婆子耳边如此这般:“你闲到他那里,取巧儿和他说,就说上覆他,闲中要到他那里坐半日,看他肯也不肯。明日还来讨回话。”那婆子掩口冷冷笑道:“你老人家坐家女儿偷皮匠--逢着就上。锹撅个银娃娃,还要寻他娘母儿哩!夜晚些,等老身慢慢皮着脸对他说。爹,你还不知这妇人,他是咱后街宰牲口王屠妹子,排行叫六姐,属蛇,二十九岁,虽是打扮乔样,到没见他输身。你老人家明日来,等问他,讨个话儿回你。”西门庆道:“是。”说毕,骑马来家。
婆子做饭吃,锁房门,慢慢来到妇人家。妇人开门,便让进房里坐,道:“昨日下些面,等你来吃,就不来。”婆子道:“可要来哩,到人家就有许多事,挂住腿,动不得身。”妇人造:“刚才做热饭,炒面筋儿,你吃些。”婆子道:“老身才吃饭来,呷些茶罢,”那妇人便浓浓点盏茶递与他,看着妇人吃饭,妇人道:“你看恁苦!有那冤家,靠定他。自从他去,弄这屋里空落落,件件都看。弄鼻儿乌,嘴儿黑,相个人模样?到不如他死,扯断肠子罢。似这般远离家乡去,你教这心怎放下来?急切要见他见,也不能勾。”说着,眼酸酸哭。婆子道:“说不得,自古养儿人家热腾腾,养女人家冷清清,就是长百岁,少不得也是人家。你如今这等抱怨,到明日,你家姐姐到府里脚硬,生下男半女,你两口子受用,就不说老身。”妇人道:“大人家营生,三层大,两层小,知道怎样?等他长进,们不知在那里晒牙渣骨去。”婆子道:“怎恁般说!你们姐姐,比那个不聪明伶俐,愁针指女工不会?各人裙带衣食,你替他愁!”两个递句说勾良久,看看说得入港,婆子道:“每说个傻话儿,你家官人不在,前后恁空落落,你晚夕个人儿,不言怕?”妇人道:“你还说哩,都是你弄得,肯晚夕来和做做伴儿?”婆子道:“只怕时来不成,举保个人儿来与你做伴儿,肯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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