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笑笑儿。你老人家伏侍娘两日,管情娘这病就好。”冯妈妈道:“是你娘退灾博士!”又笑回。因向被窝里摸摸他身上,说道:“娘,你好些儿也罢!”又问:“坐杩子还下来?”迎春道:“下来倒好!前两遭,娘还[门乍][门争],俺每[扌刍]扶着下来。这两日通只在炕上铺垫草纸,日两三遍。”
正说着,只见西门庆进来,看见冯妈妈,说道:“老冯,你也常来这边走走,怎去就不来?”婆子道:“爷,怎不来?这两日腌菜时候,挣两个钱儿,腌些菜在屋里,遇着人家领来业障,好与他吃。不然,那讨闲钱买菜来与他吃?”西门庆道:“你不对说,昨日俺庄子上起菜,拨两三畦与你也够。”婆子道:“又敢缠你老人家。”说毕,过那边屋里去。
西门庆便坐在炕沿上,迎春在旁熏[艹热]芸香。西门庆便问:“你今日心里觉怎样?”又问迎春:“你娘早晨吃些粥儿不曾?”迎春道:“吃倒好!王师父送乳饼,蒸来,娘只咬些儿,呷不上两口粥汤,就丢下。”西门庆道:“应二哥刚才和小厮门外请那潘道士,又不在。明日教来保再请去。”李瓶儿道:“你上紧着人请去,那厮,但合上眼,只在跟前缠。”西门庆道:“此是你神弱,只把心放正着,休要疑影他。请他来替你把这邪崇遣遣,再服他些药,管情你就好。”李瓶儿道:“哥哥,奴已是得这个拙病,那里好甚!奴指望在你身边团圆几年,也是做夫妻场,谁知到今二十七岁,先把冤家死,奴又没造化,这般不得命,抛闪你去。若得再和你相逢,只除非在鬼门关上罢。”说着,把拉着西门庆手,两眼落泪,哽哽咽咽,再哭不出声来。那西门庆又悲恸不胜,哭道:“姐姐,你有甚话,只顾说。”两个正在屋里哭,忽见琴童儿进来,说:“答应禀爹,明日十五,衙门里拜牌,画公座,大发放,爹去不去?班头好伺候。”西门庆道:“明日不得去,拿帖儿回夏老爹,自己拜牌罢。”琴童应诺去。李瓶儿道:“哥哥,你依还往衙门去,休要误公事。知道几时死,还早哩!”西门庆道:“在家守你两日儿,其心安忍!你把心来放开,不要只管多虑。刚才花大舅和说,教早与你看下副寿木,冲你冲,管情你就好。”李瓶儿点头儿,便道:“也罢,你休要信着人使那憨钱,将就使十来两银子,买副熟料材儿,把埋在先头大娘坟旁,只休把烧化,就是夫妻之情。早晚就抢些浆水,也方便些。你偌多人口,往后还要过日子哩!”西门庆不听便罢,听如刀剜肝胆、剑锉身心相似。哭道:“姐姐,你说是那里话!西门庆就穷死,也不肯亏负你!”正说着,只见月娘亲自拿着小盒儿鲜苹菠进来,说道:“李大姐,他大妗子那里送苹菠儿来你吃。”因令迎春:“你洗净,拿刀儿切块来你娘吃。”李瓶儿道:“又多谢他大妗子挂心。”不时,迎春旋去皮儿,切,用瓯儿盛贮,拈块,与他放在口内,只嚼些味儿,还吐出来。月娘恐怕劳碌他,安顿他面朝里就睡。
西门庆与月娘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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