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南
梅其雪,岁暮斗新妆。月底素华同弄色,风前轻片半含香,不比柳花狂。双雀影,堪比雪衣娘。六出光中曾结伴,百花头上解寻芳,争似两鸳鸯。
话说温秀才求见西门庆不得,自知惭愧,随移家小,搬过旧家去。西门庆收拾书院,做客坐,不在话下。
日,尚举人来拜辞,上京会试,问西门庆借皮箱毡衫。西门庆陪坐待茶,因说起乔大户、云理守:“两位舍亲,受义官,受祖职,见任管事,欲求两篇轴文奉贺。不知老翁可有相知否?借重言,学生具币礼相求。”尚举人笑道:“老翁何用礼,学生敝同窗聂两湖,见在武库肄业,与小儿为师,本领杂作极富。学生就与他说,老翁差盛使持轴来就是。”西门庆连忙致谢。茶毕起身。西门庆随即封两方手帕、五钱白金,差琴童送轴子并毡衫、皮箱,到尚举人处放下。那消两日,写成轴文差人送来。西门庆挂在壁上,但见金字辉粕,文不加点,心中大喜。只见应伯爵来问:“乔大户与云二哥事,几时举行?轴文做不曾?温老先儿怎连日不见?”西门庆道:“又题什温老先儿,通是个狗类之人!”如此这般,告诉遍。伯爵道:“哥,说此人言过其实,虚浮之甚,早时你有后眼,不然,教他调坏咱家小儿每。”又问他:“二公贺轴,何人写?”西门庆道:“昨日尚小塘来拜,说他朋友聂两湖善于词藻,央求聂两湖作。文章已写来,你瞧!”于是引伯爵到厅上观看,喝采不已,又说道:“人情都全,哥,你早送与人家,好预备。”西门庆道:“明日好日期,早差人送去。”
正说着,忽报:“夏老爹儿来拜辞,说初六日起身去。小回爹不在家。他说教对何老爹那里说声,差人那边看守去。”西门太看见贴儿上写着“寅家晚生夏承恩顿首拜,谢辞”。西门庆道:“连尚举人搭他家,就是两分程仪香绢。”分付琴童:“连忙买,教你姐夫封,写贴子送去。”正在书房中留伯爵吃饭,忽见平安儿慌慌张张拿进三个贴儿来报:“参议汪老爹、兵备雷老爹、郎中安老爹来拜。”西门庆看贴儿:“汪伯彦、雷启元、安忱拜。”连忙穿衣系带。伯爵道:“哥,你有事,去罢。”西门庆道:“明日会你哩。”面整衣出迎。三*员皆相让而入。进入大厅,叙礼,道及向日叨扰之事。少顷茶罢,坐话间,安郎中便道:“雷东谷、汪少华并学生,又来干渎:有浙江本府赵大尹,新升大理寺正,学生三人借尊府奉请,已发柬,定初九日。主家共五席。戏子学生那里叫来。未知肯允诺否?”西门庆道:“老先生分付,学生扫门拱候。”安郎中令吏取分资三两递上,西门庆令左右收,相送出门。雷东谷向西门庆道:“前日钱云野书到,说那孙文相乃是贵伙计,学生已并他除开,曾来相告不曾?”西门庆道:“正是,多承老先生费心,容当叩拜。”雷兵备道:“你相爱间,何为多数。”言毕,相揖上轿而去。
原来潘金莲自从当家管理银钱,另定把新等子。每日小厮买进菜蔬来,拿到跟前与他瞧过,方数钱与他。他又不数,只教春梅数钱,提等子。小厮被春鸿骂狗血淋头,行动就说落,教西门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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