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钟情古所稀,吁嗟好事到头非。
汪汪两眼西风泪,犹向阳台作雨飞。
月有阴晴与圆缺,人有悲欢与会别。
拥炉细语鬼神知,空把佳期为君说。
话说潘金莲见陈敬济天明越墙过去,心中又后悔。次日却是七月十五日,吴月娘坐轿子往地藏庵薛姑子那里,替西门庆烧盂兰会箱库去。金莲众人都送月娘到大门首。回来,孟玉楼、孙雪娥、大姐,都往后边去。独金莲落后,走到前厅仪门首,撞遇敬济正在李瓶儿那边楼上,寻解当库衣物抱出来。金莲叫住,便向他说:“昨日说你几句,你如何使性儿今早就跳出来,莫不真个和罢?”敬济道:“你老人家还说哩,夜谁睡着来!险些儿夜不曾把麻烦死,你看把脸上肉也挝去!”妇人骂道:“贼短命,既不与他有首尾,贼人胆儿虚,你平白走怎?”敬济道:“天将明,不走来,不教人看见?谁与他有甚事来?”金莲道:“既无此事,你今晚再来,慢慢问你。”敬济道:“吃你麻犯人,夜谁合眼儿来?等白日里睡觉儿去。”妇人道:“你不去,和你算帐。”说毕,妇人回房去。
敬济拿衣物往铺子里来,做回买卖,归到厢房,歪在床上睡觉。盼望天色晚,要往金莲那边去。不想到黄昏时分,天色阵黑阴来,窗外簌簌下起雨来。正是:
萧萧庭院黄昏雨,点点芭蕉不住声。
这敬济见那雨下得紧,说道:“好个不做美天!他甫能教对证话去,今日不想又下起雨来,好闷倦人也。”于是长等短等,那雨不住,簌簌直下到初更时分,下房檐上流水。这小郎君等不雨住,披着条茜红毯子卧单在身上。那时吴月娘来家,大姐与元宵儿都在后边没出来。于是锁房门,从西角门大雨里走入花园,推推角门。妇人知他今晚必来,早已分付春梅灌秋菊几钟酒,同他在炕房里先睡,以此把角门虚掩。这敬济推开角门,便挨身而入。进到妇人卧房,见纱房半启,银烛高烧,桌上酒果已陈,金尊满泛。两个并肩叠股而坐。妇人便问:“你既不曾与孟三儿勾搭,这簪子怎得到你手里?”敬济道:“本是昨日在花园荼縻架下拾,若哄你,便促死促灰。”妇人道:“既无此事,还把这簪子与你关头,不要你。只要把与你簪子、香囊、帕儿物事收好着,少件儿,钱与你答话。”两个吃酒下棋,到更方上床安寝。颠鸾倒凤,整狂半夜。妇人把昔日西门庆枕边风月,旦尽付与情郎身上。
却说秋菊在那边屋里,忽听见这边屋里恰似有男子声音说话,更不知是那个。到天明鸡叫时分,秋菊起来溺尿,忽听那边房内开门响,朦胧月色,雨尚未止,打窗眼看见人,披着红卧单,从房中出去。“恰似陈姐夫般。原来夜夜和娘睡。娘自来会撇净,干净暗里养着女婿!”次日,径走到后边厨房里,就如此这般对小玉说。不想小玉和春梅好,又告诉春梅说:“秋菊说你娘养着陈姐夫,昨日在房里睡夜,今早出去。大姑娘和元宵又没在前边睡。”这春梅归房五十对妇人说:“娘不打与这奴才几下,教他骗口张舌,葬送主子。”金莲听大怒,就叫秋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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