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1（3 / 10）

吃着熊肉跳舞。尼都萨满跳到火里去，他鹿皮靴子和狍皮大衣沾火星，竟然点都没伤着。

尼都萨满是父亲哥哥，是们乌力楞族长，叫他额格都阿玛，就是伯父意思。记忆是由他开始。Page4除死去姐姐，还有个姐姐，叫列娜。那年秋天，列娜病。她躺在希楞柱狍皮褥子上，发着高烧，不吃不喝，昏睡着，说着胡话。父亲在希楞柱东南角搭个四柱棚，宰杀只白色驯鹿，请尼都萨满来给列娜跳神。额格都阿玛是个男人，可因为他是萨满，平素穿着就得跟女人样。他跳神时候，胸脯也被垫高。他很胖，披挂上沉重神衣神帽后，想他定不会转身。然而他击打着神鼓旋转起来是那轻盈。他边舞蹈边歌唱着，寻找着列娜“乌麦”，也就是们小孩子灵魂。他从黄昏开始跳，直跳到星星出来，后来他突然倒在地上。他倒地瞬，列娜坐起来。列娜朝母亲要水喝，还说她饿。而尼都萨满苏醒后告诉母亲，只灰色驯鹿仔代替列娜去个黑暗世界。为牵制因贪吃蘑菇而不愿意回营地驯鹿，秋天时们常把驯鹿仔拴在营地，这样驯鹿就会惦记着回来。母亲拉着手走出希楞柱，在星光下看见先前还是活蹦乱跳小驯鹿已经动不动地倒在地上。攥紧母亲手，打个深深寒战。所能记住最早事情，就是这个寒战，那年大约四五岁光景吧。

从小看到房屋就是像伞样希楞柱，们也叫它“仙人柱”。希楞柱很容易建造，砍上二三十根落叶松杆，锯成两人高样子，剥皮，将头削尖，让尖头朝向天空，汇集在起；松木杆另端则贴着地，均匀地散布开来，好像无数条跳舞腿，形成个大圆圈，外面苫上挡风御寒围子，希楞柱就建成。早期们用桦皮和兽皮做围子，后来很多人用帆布和毛毡。

喜欢住在希楞柱里，它尖顶处有个小孔，自然而然成火塘排烟通道。常在夜晚时透过这个小孔看星星。从这里看到星星只有不多几颗，但它们异常明亮，就像是擎在希楞柱顶上油灯似。

尽管父亲不愿意到尼都萨满那里去，但爱去。因为那座希楞柱里不光住着人，还住着神。们神统称为“玛鲁”，它们被装在个圆形皮口袋里，供奉在希楞柱入口正对面。大人们出猎前，常常要在神像前磕头。这使很好奇，总是央求尼都萨满，让他把皮口袋解下来，让看看神长得什样子?神身上有肉吗?神会说话吗?神在深更半夜会像人样打呼噜吗?尼都萨满每次听到这样跟他说玛鲁神，都要拿起他跳神用鼓槌，将轰出。Page5尼都萨满和父亲点也不像亲兄弟。他们很少在起说话，狩猎时也从不结伴而行。父亲非常清瘦，尼都萨满却很胖。父亲是个打猎高手，尼都萨满行猎时却往往是空手而回。父亲爱说话，而尼都萨满哪怕是召集乌力楞人商议事情，说出话也不过是只言片语。据说只有出生那天，他因为前夜梦见只白色小鹿来到们营地，对降生就表现出无比欣喜，喝很多酒，还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