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下袜子,捏捏小腿上肌肉。幸好还看不出什劳损痕迹。
他试着去想奎妮和戴维,分散自己注意力,但没有成功,那些画面往往还没成形就分崩离析。他想起儿子对他说“打赌你没法说出非洲大陆所有国家名字”,然而每当他试着想出个国名来,小腿就立刻阵刺痛,脑子就空白片。半英里走下来,哈罗德感觉自己胫骨好像被锯掉,再也承不住点重量。他只好由左腿步拖,右脚只敢点点地。还没到中午,天空中已经堆满云。无论怎看,横跨英格兰都像爬座险峰那难,连脚
下平地都好像陡峭起来。他无法摆脱父亲瘫在厨房椅子上等母亲回来画面。那画面其实直都在,但哈罗德感觉这好像是自己第次认真去看。父亲裤子里或许是片狼藉,最好还是别用鼻子呼吸。
“走开。”他说。但他眼神下就从哈罗德身上移到墙上,很难确定到底是哈罗德还是那面墙碍着他眼。
邻居们听到发生什事之后都来安慰父亲。琼直都是个很自人,他们说。其实这是件好事,至少你还年轻,还能从头开始。屋子里突然多不少从前没有过女性气息:窗子打开、橱柜清理、床铺晾过。炖菜、馅饼、肉冻、果酱、牛油布丁、水果蛋糕包在棕色锡纸里面包包送过来。家里从未有过这多食物,何时开饭并不是他母亲会关心事情。黑白照片丢进袋子里,红色唇膏和她那瓶香水起,从浴室消失。有时他会看见她转过街角或穿过马路,有次还看见她来接他放学,冲过去之后才发现不过是位陌生阿姨,戴着妈妈帽子,穿着妈妈衣服。琼直很喜欢明快颜色。他十三岁生日眼看着来,又过,她依然点音信也没有。六个月后,浴室柜子里再也找不到她气味。父亲开始填补她离开后留下空缺。
“叫梅阿姨。”他说。他已经脱下睡-衣,换上套宽宽大大西装,甚至开始剃胡子。
“天,真是个小大人。”那女-人看起来只剩下从厚厚毛领子里冒出来张脸,提着蛋白杏仁饼手指就像香肠样。“他会喜欢吃这个吗?”
想到这里,哈罗德嘴巴——湿——润。他吃光塑料袋里饼干,但还远远不够。嘴里唾沫越来越稠,像糨糊样。遇上路人,他就用手帕遮住自己嘴巴,不想吓到他们。他买两瓶牛奶,狼吞虎咽地喝下去,流得下巴上都是。已经喝得这样快,对液体渴望却仍然如此强烈,他边喝还边用嘴巴将纸盒口子拉大点,自己也觉得简直无法解释。牛奶还是流得不够快。再往前走几英尺,肯定会因反胃而停下来。他实在没法不去想母亲离开那段日子。
在那个母亲带走行李箱里,不仅仅有她笑声,她也把整间屋子里唯比他高人带走。不能说琼是个温柔亲切人,但她至少还是挡在这个儿子和片乌云之间。那些阿姨给他递糖果,捏他脸颊,甚至问他自己穿裙子好不好看。哈罗德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像没有界限,每次她们碰他,他就往后缩下。
“并不是说他怪,”他梅阿姨评论道,“可他就是不愿看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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