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琳开始向他解释丈夫如何为个二十年没见女-人离家远走,并且坚信自己行为可以治好她癌症。他已经走十天,莫琳絮絮说着,手里手帕拧成个结。“他不可能走得到贝里克。没有地图,又没有合适鞋子,连手机都没带。”口气向陌生人说完切,她不能自已,几乎哭出来。她鼓起勇气偷偷瞄医生
接待员个劲地道歉:因为实行新自动化服务台,她没法帮莫琳办理预约医生来访登记。“但是就站在这里呀,”莫琳说,“为什你不能帮登记呢?”接待员指指离主接待台几英尺屏幕,向莫琳保证自助服务操作非常简单。
莫琳手指——湿——答答。自动服务台问:请问您是男性还是女性,她按错按钮;输入出生日期时,她将月份输到日期位置。最后她只好求助于个年轻病人,那病人对着她肩膀结结实实打个喷嚏。到她登记完,身后已经排起条短短队伍,有人抱怨,有人-呻-吟。屏幕上跳出行字:请咨询主接待台。整条队伍都不约而同地摇摇头。
接待员又次忙不迭地道歉。莫琳平时看医生临时有任务不在,但她可以选择看个代理医生。
“为什刚来时候你不告诉?”莫琳大声说。
接待员开始念叨第三遍道歉辞。“都是那个新系统,”她说,每个人都要通过这个系统才能查询出结果,“连领养老金老人也样。”她问莫琳愿不愿意第二天早上再来次,莫琳摇摇头。如果回去,不知道还能不能鼓起这勇气再来趟。
“您要喝杯水吗?”接待员说,“您脸色有点苍白。”“坐会儿就好。”莫琳说。
戴维说她能自己离开屋子,这当然是对,但他不知道路上焦虑有多难熬。并不是因为她想念哈罗德,她告诉自己。但独自人走在外面这个世界确是个新挑战,叫人害怕。无论走到哪里,人们都做着最平常不过事情:开车、推婴儿车、遛狗、回家。仿佛生活点没变,可明明就变。这是个新世界,个不对劲世界。她将扣子直扣到脖子那里,翻起衣领包住耳朵,但空气依然凛冽,天空太开阔,周围形形色色太强烈。她趁雷克斯没有看见她冲出福斯桥路,口气逃到市中心。码头旁水仙枯黄,花瓣皱起来,连春天都要结束。
在候诊室里,她试着看杂志,但读到只是个个分离单词,连不成有意义句子。她注意到身边那些与她同样年纪夫妻坐在起,相互陪伴。空气中微尘在午后阳光中回旋飞舞,好像有人在用勺子不断地搅动样。
个年轻人打开诊室门叫个名字,莫琳继续坐着,想是谁这久都没有反应,突然才意识到医生喊是自己名字,忙站起来。那代理医生看来刚刚才毕业,连那套深色西服也撑不起来。他鞋子擦得锃亮,突然让她想起戴维上学时穿鞋子,心里阵刺痛。真后悔向戴维求助,待在家里多好。
“有什可以帮您吗?”代理医生深鞠躬,声音细不可闻。句话就这样无声无息地从他开合嘴唇里滑出来,莫琳要努力将身-子探前去才能听到。搞不好待会儿他会给她安排个听力检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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