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罗德并不想给他看,但他已经将手伸过来。哈罗德伸手进裤袋找到信封,整整老花镜上胶布,奈何脸上太——湿——,只好用手固定住老花镜,另只手用袖子擦擦桌面,然后用手帕又擦遍,才把粉红色信纸打开抚平。时间好像停滞,当那个外科医生伸手轻轻将信挪过去,哈罗德手指还在上面徘徊。
在医生看信当儿,哈罗德又把奎妮话读遍。他感觉自己必须保护好这封信,只要不让信离开自己视线,就可以做到这点。他目光落在那句附言上:“不用回信。”后面是歪歪斜斜笔,好像有人用左手写字,不小心画下。
医生向后靠到椅背上,发出声叹息:“多感人封信。”
哈罗德点点头。他把老花镜放回衬衫口袋,擦干脸。“而且打得这整齐,”他说,“奎妮总是这样丝不苟,你真该看看她桌面。”然后
到刚才那个明星。接着是沉默,哈罗德松口气,他可不需要再来回埃克塞-特偶遇。放下心里对他人考虑不说,他此刻非常希望身边能有堵墙把自己隔开。
哈罗德把奶茶喝掉,却无法吃下那碟司康饼,心中有种沉闷无趣,感觉就像奎妮离开酿酒厂后那些年样。他只是团穿着西装空虚,有时说话,有时听到身边人讲话,每天上车下车,上班回家,却与其他人没有真正交流。纳比尔离开后走马上任经理说,哈罗德应该转到幕后工作,直至退休,比如整理文件。真是个奇怪建议。于是哈罗德得到张特殊桌子、台电脑和个写着他名字徽章,但从来没人接近他。他用餐巾纸盖住司康饼,不小心碰到对面男士目光。
“天气热得叫人吃不下东西。”男人说。哈罗德表示同意后马上后悔。现在对面男人好像要将对话继续下去。
“巴斯看起来还不错,”他合上书说,“你在度假?”
哈罗德不情愿地把故事解释遍,能简洁地方就笔带过。他没有提起加油站女孩和她靠信念救下阿姨事,但提到儿子离开剑桥后他到湖区走过趟,虽然他并不确定自己到底走多远。那次他回到家后有好几周没动。
“你儿子会和你会合吗?”男人问。哈罗德说不会,然后询问美国人以何为生。“是个外科医生。”“遇到过个斯洛伐克女-人,她也是个医生,但她在这里只能找到清洁工工作。你是什医生?”“肿瘤科。”
哈罗德感到身\_体里血加快速度,好像不小心开始狂跑起来。“天啊,”他说,很明显两人都不知道怎接下去,“天!”
那医生耸耸肩,歉意地笑笑,仿佛希望自己做是别事情。哈罗德四下寻找刚才那个侍应,但她正忙着给个顾客拿水。哈罗德热得晕乎乎,抬手擦擦额头。
肿瘤医生说:“你知道你朋友得是哪种癌症吗?”“也不确定,她在信里说已经没有什可以做,就是这多。”哈罗德感觉自己完全,bao露在医生审视下,仿佛医生正拿着解剖刀寸寸探究他皮肤。他松松领带,解开领口纽扣。那个侍应怎不快点呢?
“是肺癌吗?”“真不知道。”“可以看看那封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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