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吉瞥眼那块块浸着奶油、油腻腻鱼,用手绢捂住嘴,快步向厕所跑去。他在过道里等着,过会儿,她走出来,脸色苍白,浑身发抖。
"怎啦?你觉得不舒服吗?"
"咱们离开贡维底,就觉得不好受。"
"老天爷呀!你干嘛不对说呢?"
"你为什没发觉呢?"
钱包里还有鲍勃给百镑。你干嘛不买等卧铺票呢?"
他惊讶地低头望着她。"可是,到邓洛伊只有三天三夜路啊!咱们俩都年轻力壮,身体健康,为什要花钱坐卧铺呢!在火车上待会儿死不,梅格翰!你要明白,你嫁是个普普通通、老练干活人,不是个该死牧羊场主。到时候!"
于是,梅吉便在卢克为他抢占个靠窗子座位上颓然坐下,用手托着发着抖下巴,望着窗外;这样,卢克就不会发现她已经是泪水盈眶。他对她讲话就象对个没有责任感孩子样,她开始怀疑,他是否确确实实是这样看待她。她心里产生反抗情绪,但这情绪只是微微露头;她强烈骄傲感不能容忍这种无理责备。然而,她却暗自想,她是这个人妻子,也许他对这个新情况还不习惯呢。得给他时间。他们将要住在起,她要为他做饭、补衣、照料他,给他生儿育女,做他好妻子。看看爹爹是怎样赏识妈,是怎样崇拜她吧。得给卢克时间。
他们将要去个叫作邓洛伊镇子,离沿昆士兰海岸线而行铁路北端凯恩斯只差50英里。他们在3英尺6英寸宽窄轨铁路上前后颤簸摇晃数千英里。车厢里每个座位上都有人坐着,没有机会躺躺,或舒展下身子。尽管这地方村落比基里地区要稠密得多,更加丰富多彩,但是她怎也提不起对这个地方兴趣来。
她头在痛,吃不下东西。暑热难当,比基里任何次暑热都要厉害。那件可爱、粉结婚服装被窗口吹进来煤烟弄得污秽不堪,皮肤被无法蒸发汗水弄得粘乎乎;而比身体上不舒服更令人烦恼是,她几乎是在恨卢克。显然,旅行根本没有使他感到疲劳或不舒服;他悠然自得地坐在那里和两个去卡德韦尔男人扯山海经。他只是在站起来,这不在意在从她蜷缩着身上俯向窗口时,才往她这边瞟眼。他把份卷起来报纸向那些站在铁道边上、急于解时局大事人扔过去,那些人手执钢锤子,衣衫褴褛。他喊道:
"在看来,你没啥事儿呀。"
"还有多远才
"报纸!报纸!"
"是保养铁路养路工。"他又坐下时,解释道。这是他头次这样。
看来,他认为她和他样感觉旅途愉快,舒适自在,以为飞掠而过滨海平原让她入迷。然而她却神若无睹地望着这片平原。在她没有真正踏上它之前,她讨厌这平原。
在卡德韦尔,那两个男人下车。卢克穿过车站前道路,到卖油煎鱼加炸土豆铺里,带回个用新报纸包着包。
"亲爱梅格翰,他们说,卡德韦尔鱼非得亲口尝尝才能知道其中妙处。这是世界上最好鱼。喂,来点儿。这是你尝第口地道昆士兰食品。告诉你吧,没有比昆士兰再好地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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