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感谢您惠顾,欢迎您下次再来。”
顾舟拎着盒子离开蛋糕店,出门时,他看到玻璃门上自己倒影——依然是那张白皙俊秀脸庞,带着些许病气,却并无憔悴灰败之色。
他边走边掏出手机,看眼手机上时间。
2021年10月21日
顾舟猛地睁开双眼。
空气中弥漫着奶油香甜味道,他有些迷茫地抬起头,看到服务员正略带歉意地冲着他笑,将手里蛋糕盒向他递来:“抱歉让您久等,您蛋糕给您打包好。”
……什?
顾舟眼中划过丝惊诧,心跳也快几分,他视线从蛋糕盒上扫过,掠过服务员,打量下周围环境。
怎回事?
做完这些,他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笑声和咳声在深夜湖边回荡,他苍白唇角染着血,两颊泛起微醺般红晕,等他笑够,终于缓缓闭上眼,松开撑住栏杆手,任凭身体向后仰倒。
脊背重重砸向地面,他却忽然感觉不到疼,身体变得很轻,冰冷四肢在这刻回暖,意识从这具破败躯壳里缓缓抽离。
声惊雷过后,大雨终于落下,雨丝穿过车灯光,留下归于泥土前最后轨迹。
死亡到来前秒,他似乎听到有脚步声,感觉到冰凉冷雨打在自己脸上。
凌晨三点湖边除他以外空无人,身后不远处停着车车灯亮起,车门大开,车内座位上扔着数个被血洇湿纸团。
他雪白衬衫上也沾血,他却好像全无所觉,只抬头看向望无际湖面。
夜风顺着湖面吹来,风中夹杂着潮湿凉意,似乎正酝酿着场大雨。
风扬起他鬓边黑发,露出张俊秀非常却苍白憔悴脸,因为消瘦,两颊微微凹陷下去,眼底衬着病态乌青,但即便如此,也掩不去那种清隽干净气质。
风中送来凉意让他不适,他再次激烈地咳嗽起来,呛咳声很闷很深,他用手捂嘴,鲜血顺着指缝淌出,滴落进泥土里。
顾舟瞳孔骤然收缩。
如果手机上时间没错,他也不是在做梦话,那……
他回到三年前。
他深呼吸,就近在路边长椅上坐下来,几乎有些手抖。
他不是已经死吗,为什会坐在蛋糕店里?
“先生?”见他半天没有反应,服务员又唤他声,有些担忧地问,“您脸色不太好,身体不舒服吗?”
“……哦,没有。”顾舟恍然回神,抬起刚刚从僵硬中缓解手指,接过蛋糕盒,从座位上站起来,“谢谢。”
虽然他现在脑子很乱,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但继续待在人来人往蛋糕店里显然不是明智决定。
“那您还需要点别吗?”
或许是巡夜保安发现他,不过这不重要。
再见。
*
“……先生?先生?”
“先生,您睡着吗?”
顾舟摊开手掌,看到掌心鲜血和暗红血块。
随后,他竟扬起唇角,如释重负般笑起来。
胸腔里撕裂般痛楚不再能干扰到他,他用力地、毫不迟疑地摘下无名指上染血戒指,细瘦手指上留下圈浅浅戒痕。
声轻微入水声。
那枚佩戴三年戒指就这样被他掷出,投进湖水里,沉入朦胧月色下波光粼粼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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