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麦已经凝固,母亲担心她长蛀牙,不给她加葡萄干和红糖。她抬头看看父亲,彼得坐下来,趁诺拉背对着他们,将玛吉碗里麦片舀出大半放到自己碗里。他做个吃动作,玛吉也拿起餐勺。他先盛勺麦片放到嘴里,做个难吃鬼脸。玛吉也学着吃口,做个鬼脸。他们像忐忑小狗似,眼巴巴地看着诺拉。拉罗斯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但也见样学样。诺拉头也没回,对彼得说句:“别犯傻。”
彼得用力握住手中餐勺,紧盯着诺拉背影。
彼得本以为,只要这件事解决,妻子就会慢慢恢复。他觉得该把拉罗斯送回家。但他希望诺拉主动提出来,可她反而制订许多计划。
“要给他做个蛋糕。”她说道,泪眼模糊,“要像生日蛋糕那样插上蜡烛。要不断地插蜡烛,再让他吹灭。这样,他许百个愿都行。”
她转过身去。先前,医生给她开过氯安定,到圣诞节时她会服用很多氯安定。要是拉罗斯不哭闹,要是他能像达斯提那样黏着,要是他真做儿子,唯儿子,就天天给他做蛋糕,诺拉心想。她心里对彼得积怨已深,所以没告诉彼得,达斯提出生后不久,她就再没来过例假,医生也查不出原因。彼得并没发现她身体上变化,但从那以后,她直隐瞒自己身体状况。她只把这个秘密告诉艾玛琳。她当初怎会毫无戒心地告诉艾玛琳呢?想到这儿,她心不由得紧。艾玛琳知道她情况,所以才会把拉罗斯送过来。
她同父异母妹妹那解她,这让诺拉感到畏惧,决定狠下心来疏远她。
※
彼得最终还是上门去找朗德罗。两家相距不过半英里,他其实可以直接走过去。他家西面是霍普丹斯,东面和北面是保留地和保留地上小镇。南面就是日益衰败普路托镇,但那里还保留着所学校,玛吉就在那儿上学,如果情况不变,他们也要送拉罗斯去那儿念书。彼得把车开进艾恩家空荡荡车道,然后熄火。那栋灰色小房子黑漆漆,没人在家。张用胶合板和刨花板搭平台还没完工,侧松散地垂下。后院汗屋弯柱上挂防水毯也取下来。还有个用牛奶罐做喂鸟器,车道旁堆着整箱玻璃罐,院子里散落着几只小玩偶。平日里到处溜达那只狗也不知哪里去。艾恩家可能是去加拿大走亲戚,不然就是去当地药师兰德尔那儿举行家庭仪式。因为与朗德罗曾是朋友,彼得解到部落族人会为他们举行祭拜仪式,彼得记不清具体叫什,反正他对朗德罗这套传统东西没什兴趣。但他们曾块钓鱼,块打猎,彼得解朗德罗有多小心谨慎,很难相信他竟会犯这样错。彼得将车留在车道上,从朗德罗家后面走进那片树林。
他沿着小路直走到达斯提死去地方。途中,他看到那只狗。它毛很短,身上有铁锈色斑点。它动不动,仿佛在等他。它头上毛呈浅棕色,反应敏锐,钻出树林便警觉地竖起两只耳朵。那只狗打量着他。彼得停下脚步,狗沉着和上下审视让他吃惊不小。他往前走步,那只狗便消失不见。四周静悄悄,仿佛这片树林悄无声息地将它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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