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密欧与朗德罗
宿舍是栋红砖建筑,砖块紧密相连,接缝整齐。房子结构简单,方方正正,正门开在中间。当朗德罗推开暗淡钢制大门时,内部气压发生变化,空气振动,发出粗哑共鸣。声低叹,米尔伯特·古德·罗德鬼魂在叹息。浅色油毡地板磨得发亮。傍晚余晖照亮中间走廊,走廊边是低年级男生,另边是高年级男生,两边都是隔开宽大宿舍区,像兵营样。每间两张双层床,四个男生。盥洗室和浴室在走廊中间;两侧是舍监办公室,面是玻璃墙,似乎时刻盯着孩子们。洗衣房在地下室,成排洗衣机和烘干机突突响个不停。
低年级男生翼有个女舍监,圆滚滚身材,雀斑脸,剪着茶壶盖短发,白发浓密发亮。她向朗德罗说明处罚制度,他名字已经写进她办公桌上装订成册表格里。如果他不洗漱,如果他尿床,如果他睡过头,如果他熄灯后喧哗,或者跟老师顶嘴,或者溜出学校,尤其是从学校逃跑,都会被记过。瑞尔奇克太太解释说,如果犯错太多,他就没有课间休息,也不能去镇上。要是他逃跑,那更糟,她告诉他。那样他权利可能被剥夺。朗德罗早就听人说过,他们强迫男生穿绿色耻辱衫,剃光他们头发,强迫他们擦洗外面走道。但大巴上有个男孩跟他说不会这样,另所学校以前这干过,可现在不这样。瑞尔奇克太太还在说个不停:“逃跑很危险,两年前个女生就是这死。”被大家称为“茶壶盖”瑞尔奇克太太说,那个女生是被人扔进下水道。“外面有坏人,所以千万别跑。”她说。她声音不刻薄,也不和蔼,平平淡淡。她拍拍朗德罗肩膀,说她看得出,朗德罗是个乖孩子,肯定不会逃跑。
每次她说到“逃跑”这两个字,朗德罗就觉得她好像是在说“逃犯”,这个词让他心悬在半空。
他拿着装有衣服和被褥包裹,个男舍监站在宿舍里,给男孩们示范怎铺床叠被。他是个印第安人,模样像个大叔,但长着双小眼睛,张麻子脸,不苟言笑。男舍监把他铺好铺盖撤走,要求所有男生照样整理好自己床铺,有事就从宿舍里喊他。住同间宿舍男生开始动手把床单和毯子理好铺平。
只有个脸色苍白、弯腰弓背男生没有照做。他坐在床边,低声咒骂:“去你,匹茨。”他把铺盖踢到地上,拼命踩几脚。那,这人就是罗密欧。他四五岁在保留地路边流浪时被人发现,而发现他地方恰好是朗德罗从小长大地方。没人知道他父母是谁,但他显然是个印第安人。他被人烧伤过,打伤过,挨过饿,人人都以为他脑子不好使。可把他送进寄宿学校,人们才发现他是个再聪明不过孩子。他对人恶声恶气,假装是个厉害角色,而实际上虚张声势。他深深地眷恋着皮斯太太,在皮斯太太课上很用功,希望引起皮斯太太注意,把他带回家,收养他。那是他目标,不起目标,但不是不可能,是吧?毕竟,他不再是个尿床小屁孩。
罗密欧睡觉不再尿床,因为他根本不再喝水。天中他只有早上和中午各喝杯水。他口渴吗?老天,当然渴。但在忍受着极度干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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