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诺把罐蛋黄酱和卷保鲜膜放在餐桌上,倒四分之碗食用油。玛吉肩上搭着条毛巾,坐在餐椅上,斯诺把蛋黄酱和菜籽油涂抹在玛吉头顶发丝上,然后往下涂在每缕头发上。玛吉想笑出声来。味道很难闻,但斯诺按摩很舒服,让她心里雀跃不已。她合上眼,闭起嘴巴。这时发笑不合适。斯诺用保鲜膜绕着玛吉头缠几圈,把末端拉紧,然后在保鲜膜上紧紧地裹上条毛巾,像个包头巾。
现在,你坐到爸爸躺椅上去,乔塞特会给你
刻睡着,双唇间响起呼吸声。朗德罗往奥蒂脖子上套个旅行枕,让他在椅子上睡得舒服些。过去事情在朗德罗心里翻腾。他已经很久没想过他和艾玛琳最初生活。眼下,哪怕是回忆,也让他既痛苦又开心。
遇到艾玛琳以前,他直活在睡梦里,边走边睡,也不知道做多少事。后来,她猛地唤醒他,当他敢于正视她时,他发现两个人都醒着。她开始进入他身体和灵魂,他感觉自己承受不,脑子胡思乱想。要是她离开他,他会变成瞎子、聋子,忘记怎说话,忘记怎呼吸。当他们争吵时,他会变成空气。他身体原子、分子——无论他由什构成——这些原子和分子就开始四散漂移。他感觉自己不再是个稳定实体。她是怎做到这点?有时,她夜里下床,他在半睡半醒间,却怎也动不,心里恐惧不断加重,只有当他重新感觉到她在身边翻身时,恐慌、焦虑、让人窒息痛苦才会减轻。如果艾玛琳不再始终如地爱他,他会因为陷入爱河死去。他就像在山洞里出生,被当作狼孩或小猴养大,把吊在电线上奶瓶当成妈妈。情感本身就让人不堪重负。
朗德罗想起放在盥洗室抽屉深处芬太尼贴剂,那是为奥蒂无法痊愈残肢预备。
“坐着别动。”朗德罗心里暗想。
他紧紧抓着烟袋锅,看着手指关节泛白,等待那股冲动,那股冲动,那股冲动缓和下来。这刻是最危险,他以为自己已控制住冲动这个魔鬼,但那个狡诈朗德罗却无视他决心。欲望、耻辱、让他无法呼吸恐惧,慢慢消停下来。他已染上情感病毒,他身体压制着感情,就像抑制活跃病毒样。但他把情感阀门关闭,再次陷入沉睡,他在自觉自愿遗忘中获得安全感。他把烟斗石贴在额头上,直到觉得安全才拿走。他深吸口气。内心那反复无常冲动已归于平静。他又劝说会儿。
现在,你就待在那儿吧,别来打扰,他告诉它。
朗德罗充满深情地摩挲着烟斗石。那红色是祖先血液,有祖先,艾玛琳和孩子们才会来到这诡谲世界。
※
十月个周末,玛吉陪着拉罗斯步行回家找他兄弟姐妹。前夜,色彩斑斓树叶骤然凋落,粘在他们鞋底。玛吉待在艾恩家,要跟斯诺两姐妹起做功课,还因为斯诺姐妹邀请她起美容。乔塞特和斯诺打算把厨房变成皮肤保养和头发护理休闲天地。
护理材料可以从食品柜和冰箱里找。白糖面膜、咸盐脚部去死皮、肉桂蜂蜜唇部去角质、蛋清紧致面膜、黄瓜眼膜、冰冻茶包眼部面膜、柠檬水洗发液、蛋黄酱美发滋润护理。她们决定先做最后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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