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每次卡尔晕倒,都竭力唤醒他,可这次放弃。相信他会自己醒来,这次也不例外。他看上去虚弱眩晕,但至少清醒。最多只能扶着他头,等他睁开眼。
“孩子出生。”他醒来时说。
仿佛已预见到,们灾难已伴随着那阵哭声降临,可还是坐在那儿不愿动。卡尔坚持们至少得上楼看看,哪怕不进房门也行,可仍坐在那儿,直到女房东下楼来。她告诉们:第,妈妈给们生个弟弟;第二,房东在们床垫下发现她祖母个银汤匙,这件事她不再追究,但们四个星期后得搬出去。
那天夜里,坐在妈妈床边把椅子上,抱着裹在薄羊毛毯里孩子,灯也没关就睡着。卡尔蜷曲在妈妈脚边。妈妈睡得很熟,红发凌乱地散落在枕头上,颜色很亮。她脸色苍白,脸颊凹陷。但她开口
色纸张裁得跟抽屉样大,铺在里面,卡尔把报纸拿给们看。记得当时阿德莱德头红发编成两条弯弯辫子。她读到这个噩耗时,整个人瘫倒在地。和卡尔蜷缩在她身旁,等她醒后,把她扶到椅子上。
她使劲甩着头,句话也不说,像个受伤洋娃娃似浑身颤抖。然后她把目光转向卡尔。
“现在你高兴吧!”她叫道。
卡尔脸不高兴,转过头不理她。
“他是你们父亲。”她脱口而出。
秘密就这样泄露。
妈妈知道自己会失去切,照片里奥博太太笑容满面。除那辆汽车,们住这幢白色大房子以及所有物品都记在奥博先生名下。第二天上午阿德莱德卖那辆车。葬礼那天,们把能带走东西装进厚纸板做手提箱,乘中午火车去双城[1]。妈妈认为可以凭自己身材和容貌在那里时尚商店找到工作。
但她不知道自己怀孕。她不知道物价那高,也不知道大萧条有多残酷。六个月后,所有积蓄都花光。们陷入绝望。
直到妈妈从女房东那儿偷打银汤匙,才知道们经济状况有多糟。女房东对们不赖,至少没恶意,妈妈直拿她当朋友。当发现阿德莱德口袋中藏银汤匙时,阿德莱德没有解释。几天后,汤匙不见,而卡尔和却有厚外套穿,们架子上也摆满绿香蕉。接下来几周,们都喝着脱脂牛奶,吃着涂满果酱、黄油吐司。孩子,想,不久将会降生。
天下午,妈妈把们打发到楼下女房东那儿。女房东身体结实,为人无趣,所以清楚地记得当时发生每个细节,却忘她名字。那是冬末个下午。们望着碗柜玻璃橱门,银汤匙失窃后,女房东就把放置银制上马酒杯[2]和彩釉盘子橱柜锁起来。映在橱门上面孔仿佛幽灵似瞪着们。和卡尔不时听到叫喊声。有次,们头顶上响起重物摔到地板上声音。俩抬头看着天花板,张开双臂,好像要接住它。不知道卡尔当时是怎想,但想是那个孩子降生,径直穿过天空中云朵,穿过妈妈身体,像沉重铅块那样呱呱坠地。对婴儿出生过程知半解。做梦也无法解释空中那声拖长尖叫,卡尔被吓得脸色惨白,向前头栽进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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