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香肠来家,就睡到地下室台球桌上。并不是因为连在二楼尽头都能听到玛丽说梦话声音,也不是因为塞莱斯汀常常起夜喝水、吃燕麦或煎鸡蛋,更不是因为她们不请自来。真,不需要她们陪伴,也不想要。甚至希望她们生场病,然后离开家。之所以睡在地下室,多半出于自身原因。比如,很喜欢这张台球桌。喜欢它绿色法式台面质感,喜欢它平滑表面,喜欢它网兜。可以把杂志卷起来放在网兜里,平底玻璃杯和梳子也能放进去。睡觉时,可以闻到上小学时那种蓝色粉笔屑味道,而成年后则喜欢洒在桌子上鸡尾酒和飘落烟灰味道。向塞莱斯汀和玛丽解释,台球桌平整坚硬,对背部有好处。其实,真正原因是喜欢睡在地下室。
第任丈夫吉米把这个没窗户大房间叫作娱乐室。他用昂贵橡树材料做成墙板来隔音,可墙上装饰物用却是他那做饮料分销朋友和开酒馆朋友送来废品。靠墙那排架子上堆满音响设备、好几抽屉唱片和个彩电遥控器。再婚时,路易斯在吉米乡村音乐、流行歌曲唱片基础上,增加古典音乐。有时,路易斯会在地下室没装修地方做实验,开真菌研究小组会。他添置短波收音机,把收音机后面墙叫作铁幕。这儿到处可见路易斯和吉米待过痕迹,某种程度上是他俩共有纪念馆,所以不属于他们任何人。
地下室现在是。把最喜欢东西都搬到这儿来。于是,以前放录音带盒子成珠宝首饰收纳盒,墨西哥茶几上摆放着爸爸照片,放着三件叠好最高档山羊绒毛衣和双意大利露跟皮鞋。甚至打扫与地下室墙之隔卫生间,先用荷兰牌去垢粉,又用莱索尔牌消毒液刷三遍。卫生间柜子里本来放着路易斯用来暗室洗相化学试剂,还有吉米表兄弟们喝完空酒瓶,把那些都扔出去,摆上化妆品。但没把剩下药片藏在那儿,那些处方药可是路易斯留给,自然已给它们找个更保险、更妥当地方。
之前有段时间,四处藏药,结果后来总忘记藏在哪儿。想要药时找不到,不需要时它又突然出现,这可不靠谱。路易斯去世后,它们更加珍贵,就算只丢片,也无法忍受。因为镇上医生不愿意再为开这种药。“你会上瘾。”他们警告。他们想让停药,还以为真停。他们不知道路易斯留下这些药片。
地下室任何时候都是昏暗。不再喜欢每天早上被阳光照醒。今早,虽然知道马上就得起床见塞莱斯汀和玛丽,还是裹在被子里,静静地躺会儿,闻着被子染上地下室土腥味。
躺着,想象着自己可以遥控切。
路易斯在粗毛地毯下铺上遥控线路,他喜欢坐在扶手椅上,按着按钮来远程操控。吉米要是能看见路易斯杰作,定会懒散地靠着硕大松软地中海式沙发,震惊得赞不绝口。只要想,躺着就可以打开电视。要是早间新闻女主播脸蛋模模糊糊地晃动不清,手动就可以让她不晃。头戴耳机就在手肘边,可以随时打开音响和收音机,听听八声道磁带,或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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