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于耳。菲德利斯却只是皱皱眉,像孩子般恼怒地叹口气,转身继续睡过去。他坠入黑暗梦境,醒来却毫无记忆。他会丝不苟地擦拭来复枪每个部件,抹上润滑油。他吃是德式面包、香肠和从家里带来小包苹果干和桃果干。每天清晨,他用扣动扳机那根手指在小罐母亲酿造蜂蜜里蘸下,然后舔舔,伴着森林中苦涩品尝蜂蜜香甜。那是种童年味道,是从隐匿在茂密银杉丛林深处花朵中吮吸到味道。他从不将蜂蜜舔得干二净,但在扣动扳机时,手指却从没打过滑。
此刻,菲德利斯依然站在门口,直到伊娃母亲走上前来探究竟。他搀着伊娃走进屋里,扶她躺在张褪色玫瑰粉色沙发上,然后决心按照早就想好打算,履行向那个在战场返回家园路上丧生朋友约翰尼斯许下承诺——和伊娃成婚。后来,当她表示同意,亲吻他时,他从她舌尖和口腔里体味到层次丰富味道。他感受到约翰尼斯——他在约翰尼斯奄奄息时亲吻他额头,就像和个小弟弟道声晚安,那是种辛酸悲伤。伊娃味道不同,却很熟悉,就像在森林里品尝过蜂蜜香甜后嘴边残留苦涩;当他从她脸旁抬起头,感到她芳香就像黑松树上开出隐秘花朵,坚韧而持久,花瓣渐渐枯萎,芬芳却挥之不去。
他们婚礼是临时张罗起来,简单而仓促。她大腹便便,怀着在这场战争孤注掷疯狂尾声中孕育婴孩。神父对此清二楚,却依然为他们祈神赐福。他们新婚之夜就在菲德利斯狭窄卧室里度过,他铅制小兵依然在窗台上巡逻。那夜,在闪烁烛光里,她赤裸着身体躺在床上,身上盖着那条留有他儿时血渍法兰绒被面羽绒被。她金发和他样,闪烁着红色光芒,在枕头上散落开来。她乳房呈现蓝色火焰般脉络,黑色乳头上有裂纹。他在她双腿间屈下膝来,双手放在她身上,感受着胎儿剧烈悸动。回归家园后强烈情感终于渐渐平息,只余下幸存下来愧疚。现在他不知该如何看待自己生命,但在进入伊娃身体后,当他紧紧握住她臀,将她双腿缠绕在自己背后时,他从死般寂静中走出来,意识到个让他难以接受事实——虽然他背负着在他手中葬送生命诸多灵魂,虽然在过去三年中,他学会为生存而变得残忍,还解到自己在射击方面颇有天赋,但他命中注定是为爱而生。
菲德利斯还很快发现,他命中注定要离开家园。他相信自己应该去美国,只因看到来自那里片面包。这邂逅发生在路德维希鲁村公共广场上。就在和伊娃新婚后不久,天他路过那里,发现人们团团围住个和父母相熟老街坊。那人手里拿着个正方形白色物件,起初菲德利斯以为是张图画之类东西,但上面空白无物。待他发现那是片面包,而且形状方方正正,切割十分精准,只能出自追求完美偏执狂之手时,菲德利斯钻进人群,决定去看个究竟。面包是个住在遥远海滨城市远房亲戚寄来,充分证明在富有创造力人手中,连面包这种再普通不过日常吃食也会化腐朽为神奇。大概是机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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