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言传直觉,让手中刀刃在牲畜身躯和纹理之间游刃有余地穿梭。父亲已将这门手艺练辈子,当他刀下动物进入越来越开化阶层,变成意料之中形状,他双手却几乎纹丝不动。在菲德利斯看来,在他面前那块砧板上,它们动物本性消失,变幻为种更加高级和理想存在形态。
菲德利斯站在队伍里,回忆着父亲工作时魅力和风度,排好几小时,默默忍受着各种检查、盖章、文书流程、丧失耐心人群推搡和饥肠辘辘折磨。他依然靠射击时练就屏息凝神本事扛过去。行李箱里香肠不是给他果腹,而是用来换取西行车票。
菲德利斯穿过乱哄哄人群,朝火车站走去。那些人都已在此找到立足之处,而他只能任由无边寂寞吞噬自己。在路人眼中,他身材笔挺强壮,高颧骨,金头发,鼻梁挺拔,嘴形完美,熟悉他人还知道,那张嘴巴发出声音也样完美。当然,人群中注意到他人也看不出,他刚刚被股意料之外汹涌爱潮淹没,正感到困扰。他轻轻拍拍心口,心脏在西装翻领后焦虑不安地跳动。那枚吊坠也在那里,是当初伊娃送给约翰尼斯,后来由菲德利斯暗自保存着。虽然他娶伊娃为妻是为兑现向故友许下承诺,后来却兴奋而惊恐地发现,他犹如从道暗门坠入黑暗之中——就像细枝投下漆黑阴影逐渐扩大为午夜爱情,爱上婴儿毫无防备美,爱上伊娃小辣椒样可爱脾气,爱上她刚毅、勇气以及她倔强、直率和执拗魅力。
火车站扇扇镶着黄铜边沉重大门将菲德利斯和其他人起吞没。他轻而易举就随着人流涌到售票台窗口。他再次开始排队,直排到个尖嘴姑娘面前,她有节奏地咀嚼着,好像是这座城市人特有节奏。菲德利斯对口香糖还很陌生,嘴巴频繁地嚼动让他感到很不舒服。但当他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双眼亮,流露着自然欲望,嘴巴也静止。
“想西雅图,”他说,努力寻找着想说词语,“想去。”
她把票价告诉他。他听不懂她嘴里噼里啪啦说出来数字,便用手势示意她写下来。她照做,然后迅速往旁边瞥眼,在后面加上自己名字,和“来就找”这句话。她用涂着指甲油指尖夹着纸条递给他,故意让他稍稍用力扯下才拿到手。他用德语感谢她,她用佯装沮丧噘嘴回复他,但他实在太累,根本没有注意到。不过他确看清纸条上数字。他明白那是多少,也知道他兜里那点可怜巴巴盘缠还差多少才能凑够。他把纸条塞进兜里,然后找到根柱子,倚靠着站在旁。
他就这样站着,头上那顶父亲帽子,帽檐刚好碰到身后凹凸不平石头。他双手抬起行李箱,打开上面盖子,把它举到刚好不会遮住视线高度。接下来时间里,他就这样直站着,直到黄昏降临。这天当中,烟雾般朦胧光辉透过高高窗户照进来,先是越来越亮,而后逐渐变弱,最后褪为微弱灰色。他依然站在原地,动不动,与其说像脚下生根,倒不如说更像被绳子悬挂在那里,才能保持同个姿势。大概这就是饥肠辘辘外在视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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