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戴尔芬暗自心想,总有那天,定会有那天,无论用什方法,她都要让小姑为伊娃曾经遭受痛苦付出代价。
屋后曾有条涓细溪流,是穿过田野春季径流,现在已干涸成条坚硬小径。男孩们会沿着它走进森林玩耍,把分配家务干完后,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那里,寻找箭头、坑坑洼洼灰瓦片和小白贝壳,那些都是他们目及之处曾是片浩瀚海洋证据。马库斯是在学校得知这点。他有时会幻想下那片海。脚下这片土地曾是海底,这点让他深深着迷。有时他还会想象海洋从地面升起,直升高,就像此刻四周空气,将他淹没,水生动物在他周围漂浮和游动。马库斯和两个弟弟站住脚,从口袋里掏出几颗沾满绒毛苦薄荷硬糖,是小姑总拿给他们吃。他们用嘴吸起表面线头再吐出来,专心致志,直到糖果表面干净为止。它有种阴郁药草味,但很甜。吃到嘴里,他们小脸都明亮起来。
“这里以前是海底。”马库斯说着,把从地上捡枚又硬又脆白色小贝壳给埃米尔看,只有他小指甲那大。他弟弟看眼,兴趣不大。
“给看看。”埃里克说,仔细看看后还给马库斯。“她快死吗?”他问。
马库斯说:“想是。”
那周每天早上,他们起床后,戴尔芬都随便给他们弄点吃——隔夜面包或浓稠燕麦粥,也想不起检查他们有没有做完家务,就放任他们出门四处玩耍。在两个并行存在世界中,她沉浸在另个世界里。个是会继续生存下去世界,另个则围着将死之人打转。般来说,孩子们整天都待在外面玩。吃过晚饭后,他们就到母亲床前,和她吻别,道声晚安。她面色苍白,脸颊凹陷,就像猎取首级刽子手获得干瘪战利品;她脸仿佛夜之间布满皱纹和褶痕,嘴巴四周皮肤也皱起来;她呼吸极其缓慢,好像停滞样,双眼圆睁,但孩子们并不害怕,他们早已习惯她模样。马库斯发现,每次亲吻她时,自己没有任何感觉,只是觉得她身上味道很奇怪,像泥土,又像发霉,不再是人气息。他从母亲身边离开后,爬进被窝,躺在枕头上,耳朵里就会响起种麻木嗡嗡声,马上就能睡着。有些夜里,就算埃米尔爬上他床,躺在他身边,都不会把他吵醒。第二天早上,他会感觉昏昏沉沉,头晕眼花,甚至无力将弟弟推下床。
“脚又犯困。”埃米尔打个哈欠说。
马库斯注意到,弟弟们也是如此。如果他们安静地坐太久,就会抱怨手脚刺痛。他看到他们都耷拉着眼皮,即便是现在,虽然还是大白天,是宝贵玩耍时间,他们依然昏昏欲睡。马库斯伸出手,指向前面树林。
“们去那儿吧!”他说。他想象着桦树和枫树下落叶堆积成软绵绵垫子,躺上去休息会儿该有多惬意啊!他们每人又掏出颗硬糖,边往树林里走,边用嘴吐着线头。在厚厚堆噼啪作响、有尘土味道落叶上坐下后,他们向后靠去,望着枝干上摇曳绿叶,眼皮变得沉重。埃里克开始打鼾,像在轻轻呜咽,空气朦胧而闷热。蚂蚁爬上马库斯手,被他轻轻弹掉。变幻莫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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