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西普里安说。
西普里安摇摇头,不知她这番话指是伊娃,还是酒醉梦醒后罗伊。不管说是谁,西普里安对罗伊变化也备感欣慰,甚至开始考虑是不是转行,放弃现在这个偷偷摸摸行当,去从事些光明正大职业。这会儿,罗伊正在养鸡场围栏外设置捕捉黄鼠狼陷阱。前天,他刚在围栏顶端钉上阻隔鸡鹰细钢丝网。不过,为改善居住环境而努力不止罗伊个人。在过去半个月里,戴尔芬也把屋内打造成个窗明几净宜居之所。她把墙壁都刷成蛋壳般淡黄色,用马蹄胶、麻线和C型夹将旧家具重新修整好,买来几把新椅子,还接受“步半”送她盏带流苏灯罩花哨台灯,那是她在伊娃死后,貌似在种迷惑不解状态下时冲动给她。在他们卧室里,她将梳妆台重新上油,买个全新床垫,但并不是为充分利用它弹簧弹力。本来她告诉自己,日子已经如此悲伤,生活舒适些就可以知足,但事实并非如此。如果西普里安能带着热切欲望扑向她怀抱,那拥有舒适还能多得多。但他们通常只是碰着彼此手睡着,这样也还不错。他像搂着妹妹那样搂着她,两人经常畅谈到深夜。
罗伊放下手里活儿,不再捣鼓陷阱,朝他们走过来。戴尔芬突发奇想,想做道伊娃教给她匈牙利风味炖菜,是道用红辣椒汁炖肉汤汁浓郁菜肴,炖好后舀出来浇在鸡蛋面疙瘩上,表面再倒些酸奶油。正当她转身朝厨房走去时,当下这个画面给她带来种稍纵即逝愉悦。这就像伊娃留在世间礼物——所有会持续下去美好。爸爸行为端正,西普里安体贴周到,陪着老人下棋或打牌,好让他远离酒瓶。虽然她无比想念伊娃,但同时也如释重负,彻底告别面对死亡深刻恐惧和手忙脚乱、日复日枯燥乏味和惴惴不安、长久以来身心煎熬和悲伤,也不必再忍受在晾衣绳下喝酒男人和小姑刻薄嘲笑。现在她可以闻到枫树、松树芬芳和河里淤泥味,而不是母牛被解体后血腥原始气息。她也很享受在这样个凉爽日子余晖中,去为家人烹饪美食,而新冰箱里有肉和黄油,苹果箱里有苹果,洋葱箱里有洋葱。所以,到底是为什,当她感受到当下这些美好时,心中还是涌起股担忧和悲伤?为什会突然想起俯视地窖时那个情景,尸体仿佛嚅动着嘴巴,字句在闪烁绿光中朝她袭来。
大概是因为,即便那时,她也早已清楚,切尚未结束。她定早已明白,苦难永远没个头,他们永远得不到清净。哪怕是现在,就在她心神不定地走向厨房时,就有个鼻青脸肿、浑身疼痛孩子从家里后门悄悄溜出去。他决定跑去找她。她往面疙瘩里又加些面粉,多打个鸡蛋,往菜里多切两个洋葱。还炖上所有肉。她就这样毫无缘由地多做个人饭,好像她早就知道,等他认清乡间小径,穿过玉米地、道道沟渠和牧场,他定会很累。他定饿坏,那个马库斯。
第二天上午,戴尔芬边听小姑抱怨着马库斯,边仔细端详她脸,从上面找出和菲德利斯相像每处。菲德利斯五官就像是按照水准仪和尺子精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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