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后来回想时才发现,他射击声音均匀而规律,每发之间几乎无缝衔接,好像从头到尾只听到声枪响。
西普里安点点头,默默迫使自己听进去她描述每个细节——篝火样子和堆起方法、中埋伏后慌不择路野狗静默无声。他明白那种平静如水表面下隐藏怒火。当他聆听戴尔芬讲述时,她完全无法察觉,他自始至终考虑内容实际远远超乎她想象。
这说,菲德利斯是个狙击手,这就是他想法,个德国狙击手。不知道他有没有瞄准过没戴头盔、背对着他;不知道是不是他击爆希斯金斯基头,打掉马拉代赫手,射中深爱他心。
对于他们共同参与过那场战争,菲德利斯·沃尔德沃格尔和西普里安·拉扎尔始终都只字未提,它就像曾经横亘在他们之间比利时沼泽地样,过去泥泞不堪,现在却绿草如茵。战壕已填埋,隧道已坍塌,曾经不顾切想要活命士兵如今却散落在层层泥土下。有时起喝酒时,他们当中会有人突然想起那场战争,因为两人都样,每天,甚至每隔几个小时,脑海中都会不自觉地重现和战争相关细节——个画面、个声音或句话。它突如其来,那个人就会沉默下来,稍稍进行番思想斗争后再继续下去。另个则会感受到它降临,就像感应到远距离炮击后余波,然后心满意足或如释重负地开个玩笑,或长饮阵啤酒。
只有那次,在个寂静夜晚,西普里安和菲德利斯起坐在厨房餐桌边,等待戴尔芬忙完手里活儿时,两人才第次公开交流各自私下里掌握共同知识。
“你被火烧伤过。”菲德利斯边说,边审视着西普里安喉咙处稍稍向上发散开伤疤,其中条疤痕延伸到他耳朵后面,消失在他乌黑发亮发丛中。
“你,这里擦伤。”西普里安在自己下巴上指出他受过伤地方,是个稍大于英寸小坑,子弹从那里穿过,往下穿透菲德利斯下颌。他们都到此为止,已深感疲倦,没再继续。其实菲德利斯原本可以给他看看那枚子弹,从肩膀上挖出来后就镶嵌在表链上。他还可以给他看看从他胳膊和背上划过军刀刀痕,还有他屁股上块让人震惊皮肉,是弹药车从他身上碾过后留下,那次别人都误以为他已阵亡。两个男人都经受过比外表显而易见伤痕要严重得多伤痛,都隐藏在他们衣服下,也隐藏在他们现在生活中角色背后。他们经历都不是那种可以在酒桌上和其他老兵起反复回味故事,那种故事应该发生在后方而非前线,发生在女人和其他男人身上,若有战斗或杀害情节,通常都简短而荣耀。但菲德利斯和西普里安都从未体会过荣耀滋味,对于他们来说,血雨腥风感受才刻骨铭心,却都难以启齿。
小姑现在就像热锅上蚂蚁。戴尔芬可以感受得到,就像在街边闻到镇上阴沟里飘出股馊臭味儿那样清晰。自从亲哥哥把她从这座房子里撵出去,还请回戴尔芬,她就在镇上和路德教会里失去声望。而戴尔芬这个女人,小姑轻而易举就能摸清底细——镇上酒鬼女儿、有谋杀嫌疑、天主教徒,更何况是个波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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