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和滥用是同类事件——都是破坏:色彩被磨灭,边角失去清晰轮廓,到最后,被描述东西开始褪色,继而消亡。如果其对象是某个地点,这种说法尤为适用。旅行文学已经造成巨大破坏——是名副其实祸害,广泛蔓延疾病。给这个星球上所有好地方带去致命击;出版量数以百万计,有各种语言版本,那些书挖空每个地方,再盖棺定论,令其面目模糊。甚至自己,在天真年轻时代,也曾在被描述景点前留下到此游快照。但后来故地重游时——当用力地深呼吸,吸入那里强烈存在感,乃至让自己透不过气来时;当努力去听萦绕在那里呢喃低语时——总是免不被震惊到。真相是可怕:描述就是破坏。
所以,你必须非常小心。最好不要动用名字:避开它,遮掩它,提及地址时要万分谨慎,以免让什人备受鼓舞,按图索骥,亲自寻访。说到底,他们在那儿能找到什呢?死掉地方,尘土,好像干透苹果核。《临床综合征》(前文已有所提及)中也收录所谓“巴黎症候群”,到巴黎游览大部分日本游客都有这种烦恼。主要症候包括震惊和系列生理症状,诸如呼吸急促、心悸、盗汗、兴奋等。偶尔,还会出现幻觉。医生会开镇静剂给他们,并建议回家静养。这种紊乱根源,可以解释为旅行者朝圣般心态和巴黎现状之间巨大反差——现实中巴黎和旅行书、影视剧中描绘巴黎并无相似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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