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尸形成强烈对比。这幅画已展现教授三十年后声名显赫缘由——他研发溶液能让人体组织保持相当长时间鲜活状态。鲁谢用于保存罕见解剖标本溶液应该也是同种配方。现在,他虽然感觉很好,但内心深处却担忧自己来日无多,没办法把那些标本原样复制出来。
教授女儿已是五十岁妇人,用那双遮掩在奶油色蕾丝袖口里纤细双手为父亲效力辈子,她刚刚吩咐女仆们去清扫房间。几乎没人记得她名字,扫除女仆们都称呼她为“鲁谢教授女儿”或“小姐”,她对此毫无怨言。但是们记得——她叫夏洛塔。她有权代表父亲签署文件,谁也不可能分辨出是她还是他签名。虽然她有双巧手,有蕾丝袖口,还有渊博解剖学知识,她却不能在历史上留名,不能与她父亲平起平坐。无论是在人类集体记忆里,还是在教科书里,她都不会像他那样永远被人铭记。甚至标本都比她活得久,哪怕是她以极大奉献精神预备作品,也不会标上她名字。所有那些美丽小小胎儿标本都比她活得久,在金色溶液里——保证长生不老冥河之水——安享天堂般生活。最珍贵那些标本好比兰花般稀有,比常人多长双手或对脚,因为她和父亲不样,她对有缺陷、不完美东西特别着迷。她买通接生婆,才找到梦寐以求头小畸形实例。还有先天性巨结肠,她是从外科医生那儿弄到。各省医师都会给鲁谢教授女儿特供稀奇肿瘤样本、五条腿小牛、头部相连连体死婴。但她最感激还是城里接生婆们。她始终是她们好顾客,哪怕她很会砍价。
她父亲会把生意都留给她哥哥亨瑞克。在最早那幅画之后十三年,又有人画幅画,亨瑞克在这第二幅画中露脸——夏洛塔每天下楼时都能看到这幅画,画中父亲已是成熟中年人,留着精心修剪过西班牙式小胡子,戴着假发;这次他手持手术剪刀,刀下方是已被剖开腹腔婴儿。腹壁向两边摊开,露出内脏。那总让夏洛塔想起自己很喜欢只洋娃娃,白瓷做小脸蛋,布头做小身体里填充木屑。
她终生未嫁,也不曾为此烦恼;毕竟,她已把毕生心血献给父亲。她也没有子女,除非,你把那些漂游在酒精里苍白又美丽小东西们算上。
姐姐蕾切尔倒是屈从于婚姻,她直为此遗憾。她俩曾起为标本制作做准备工作。但相较于科学,蕾切尔始终对艺术更感兴趣。她从来都不愿意让双手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中,闻到血腥味还会觉得恶心。但她会用花卉图样装点标本瓶。她还构思用骨头拼成复杂构图,尤其是那些最小骨头,还会起个花里胡哨标题。但她后来跟随丈夫搬去德瓦赫,家里就只剩下夏洛塔,兄弟们不算。
她用指尖拂过木搁板,留下道印子。很快,印子就会被顺从女仆们擦拭掉。失去那多藏品,她觉得非常难过,因为她为它们倾尽心血。她扭头朝窗口看,以免仆人们看到她落泪;她看见窗外平凡无奇城市光景。她很担心,怕那些玻璃罐在遥远北方帝国里得不到妥善存放。封存瓶口漆蜡有时会因为保存溶液散发出蒸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