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仆人匆匆来报,殿下马车已进侯爵家大门。于是主人方面都在正房门口列队迎候。当马车从院子松树下压着砂子道路进来时,清显看见马鼻孔喷吐出粗气,梗直脖子,倒竖起灰白色鬃毛,仿佛刚刚在惊涛骇浪中撞击粉碎白色浪尖。车厢上溅沾着雪化后泥土金色家徽如同平静地缓缓旋转金色漩涡。
洞院宫殿下黑色圆顶礼帽下,露出漂亮花白胡子。妃殿下跟随其后。白色长条布从大厅门
新河男爵夫妇是对疏放与狂燥绝妙结合体。男爵对妻子所作所为概不过问,妻子则喜欢喋喋不休,而不管别人是否喜欢。
无论是在家里时候,还是和别人在起时候,都是如此。男爵看似疏放,但有时会以警句式语言对别人进行辛辣嘲讽,不过绝不会滔滔不绝地长篇大论。然而夫人虽然千言万语,费尽口舌,也未必能够准确鲜明地勾勒出她要说那个人形象。
他们是日本第二辆罗尔斯·罗易斯轿车买主,为此洋洋得意,神气活现。这天,晚饭过后,男爵穿着丝绸夜小礼服,正在舒适地小憩,带听不听地陪着夫人没完没唠叨。
夫人把平冢雷鸟派人请到家里,从狭野茅上娘子首著名和歌中取名成立个名叫“天火会”团体,每月召开次例会。但每次开会时都赶上雨天,于是报纸讽刺她们是“雨日会”。夫人对思想性问题窍不通,却极其兴奋地注视妇女理性觉醒,就像母鸡注视个异乎寻常新型鸡蛋、比如自己产下来三角型鸡蛋样。
男爵夫妇收到松枝侯爵赏樱邀请后,既为难又高兴。为难是,不去也知道这样赏樱会实在无聊透顶;高兴是,去可以以正规西方风度向他们进行无言示威。这户富豪商家,直和萨长z.府保持着互相支持合作关系,从父亲那代开始,心里潜藏对乡下人轻蔑就成为他们新不屈高雅核心。
“今年松枝家又要邀请皇室来,准备鼓乐欢迎吧。他们把皇室光临看作场戏。”男爵说。
“们总是不得不隐瞒新思想。”夫人接过话茬:“其实啊,把新思想藏起来,装作若无其事样子去,不是也很有肚量吗?悄悄混在那些守旧派人群里,不是也很有意思吗?看看松枝侯爵怎对洞院宫殿下又是卑躬屈膝阿谀逢迎又是装作多年老友样子,不也是场好戏吗?穿什去好啊?总不能从大白天就穿夜礼服吧,倒不如就穿底襟带有花纹和服,也许这样更合适。你告诉京都北出,让他赶紧把和服底襟染成篝火夜樱图案。不过,总觉得底襟带花纹和服对不合适。直不明白,穿和服只是自己觉得不合适而别人认为非常合适呢,还是在别人眼里也觉得很不合适?你怎看?”
赏樱那天,侯爵家通知说请在洞院宫殿下光临之前到达,所以新河男爵夫妻故意比通知时间晚五六分钟到达,没想到离洞院宫到达还有十分钟富余时间。男爵对这种乡巴佬做法大光其火。下车,就冷言冷语地讽刺说:
“殿下马车马大概半路上中风吧。”
不过,不论什样冷嘲热讽,男爵总是像英国绅士那样,只是在喉咙深处嘟囔,谁也不会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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