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夹在两个女人中间,她们因内心慌乱而双颊飞上红晕,露出窘色,而于连却脸色苍白,神情阴沉而果决,两者适成奇异对照。他蔑视这两个女人,也蔑视切温柔感情。
“什!”他心里说,“连供完成学业五百法郎年金都没有!啊!真想把他撵走!”他全神贯注于这些严肃思想,她们俩殷勤话只是偶而屈尊听进几句,也觉得很不入耳,毫无意义,愚蠢,软弱,言以蔽之,女人气。
没有话还得找话,又想让谈话生动活泼些,于是德·莱纳夫人就说到,他丈夫从维里埃回来,是因为他从个佃户那里买些玉米皮(在当地,人们用玉米皮填充床衬)。
“丈夫不会回到们这儿来,”她说,“他要和园丁、男仆起把全家床衬都换过。今天上午,他把二楼床衬都换过玉米皮,现在他正在三楼呢。”
于连脸色骤变,神情古怪地看看德·莱纳夫人,立刻拉着她快走几步,德尔维夫人让他们走开。
连串粗话渐渐激怒于连。德·莱纳夫人眼里涌上泪水,就要哭出来。午饭过,她就请求于连让她挽着胳膊去散步。她亲切地依偎着他。无论德·菜纳夫人说什,于连都只低声应着:
“这就是有钱人啊!”
德·莱纳先生就走在他们身边,于连看见他,火就不打处来。他突然感觉到德·莱纳夫人紧紧地靠在他胳膊上,这个动作使他感到厌恶,他粗,bao地推开她,把胳膊抽回来。
幸亏德·莱纳先生没有看见这新无礼举动,可是德尔维夫人看见。她朋友眼泪扑簌簌流出来。这时,德·莱纳先生正用石块驱赶农家女孩,那女孩抄条小路,正穿越果园角。
“于连先生,求求您,克制下吧;您应该想想,们人人都有发脾气时候。”德尔维夫人很快地说道。
“救救命吧,”于连对德·莱纳夫人说,“只有您能救命,因为您知道那个男仆恨恨得要死。应该向您坦白,夫人,有帧肖像。把它藏在那张床床衬里。”
听这话,德·莱纳夫人脸色也惨白。
“夫人,这个时候只有您才能进房间;别让人看见,在床衬最靠近窗户那个角里摸摸,有个小纸盒子,黑色,很光滑。”
于连冷冷地看她眼,目光中流露出极端轻蔑。
德尔维夫人大吃惊,如果她猜得出这目光真正含义,她还要更吃惊呢;她本来应该看出这目光中闪烁着种进行最残忍报复朦胧希望。大概正是此类屈辱时刻造就那些罗伯斯庇尔吧。
“您于连很粗,bao,真害怕,”德尔维夫人向她朋友低声说。
“他有理由发火,”她朋友回答说,“他使孩子们取得进步,个早上不给他们上课有什关系;看男人都是很无情。”
德·菜纳夫人生平第次感到种欲望,要对她丈夫报复。于连对有钱人极端仇恨也快爆发。幸好这时德·莱纳先生唤来园丁,跟他起忙着用捆捆荆棘堵住穿越果园那条踩出来小路。此后于连受到无微不至体贴,可是他就是不说话。德·莱纳先生刚离开,她俩就声称累,人挽他只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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