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打开,他们走到通向针叶林露台上。她听话地跟在他身后,向湖那边走去。她从口袋里拿出张照片,言不发地递给他。照片上,她和姐姐坐在木栅栏上,自行车靠在边。那是四十五年前暑假,她们去乡下舅舅家度假。作为姐姐,蕾娜塔教她骑自行车。那时她七岁,蕾娜塔十三岁。她们俩都望着镜头
弥漫着苔藓、松针、菌丝体和树脂气味,很难相信这不是所偏僻脱瘾医院,而是世界级大型跨医学中心。
自从几个月前最后次见面,她就再也不能和蕾娜塔联系,尽管姐姐就在某个地方,就在建筑群外墙后面。她以为自己可能再也认不出她。这是种非常不好感觉——她曾想要竭尽所能地帮助姐姐,现在却不得不停止行动。上回,这里人们教她以种不理性感情来工作,假装自己面对是些表情包。就像那句烂熟于心咒语:情感总是真实,不真实可能是引发情感原因。虚假原因引发情感同真实原因引发情感样强烈,所以常常具有欺骗性。而们要做,就是去体验它。
时至正午,探视时间到。她有点冷,向大楼走去。她沿着深灰色玻璃墙走着,树林里切都被玻璃墙反射到天空上。她在找些门窗,或者些形状,但是所有东西看起来都是不透明,非常光滑,好像是从同个模子里铸造出来。这里没有正门,也看不到里边。
她来到堵垂直黑墙前面,说声:“来。”她在那儿站会儿,给大楼点时间来观察和识别她。“看见你。”巨型大楼说道,然后就让她进去。
崔教授把姐姐带到这里,也是他负责为姐姐做变形手术。他是个比较中性人,苗条,又很健壮。他跑下楼梯,向她走来,温柔地笑,就像面对个女性朋友。他穿着件黑色紧身运动衫,戴着顶帽子,盖住额头。她以为崔是个女人——袖子上全息摄影徽章写着“崔博士”没法让她确定性别。很多像崔这样富人都是如此——他们关注自己和自己身体,从出生起就很完美,几乎每个细节都经过精心设计。他们很聪明,对自己优势很清楚。崔应该被称为“它”,但是在她最经常使用、在家里说语言里,这个“它”听起来很奇怪。因为几百年来,无性“它”指代都不是人,而是非人类东西,仿佛人类生而必须处于性别两极之上。所以之前她就已经决定把崔视为“他”。这有助于她与他保持距离。她不喜欢完全信任某个人。
“你没睡多长时间。”他关心道。
她看他好会儿,突然觉得自己根本不想跟他说话。她这会儿最想做就是言不发地扭头走掉。她本来是想说点什,算是打招呼吧。但她喉咙发紧,发不出点儿声音。她眼里满含泪水。他仔细地看着她。
“难过是种奇怪、毫无理性情感,”他说,“什都改变不。也无法抹去什。它属于无效、无用感情,没任何好处。”
他有双漆黑透亮眼睛和张比例完美脸。看起来他是个知识渊博却不张扬人。慧黠,敏锐,又很有同理心。
“们出去走走?”他头转向树林和湖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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