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在另个房间里听会儿之后,就对身边冉有说道:
“你听听这瑟声,是不是充满,bao戾之气?君子之音必须是温和中正、涵养生育之气。从前舜帝弹五弦琴,作《南风》诗,诗曰:‘南风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如今你听仲由之音,派杀伐激越,不是南音,而是北音,将弹奏者荒怠,bao戾内心,bao露无遗。”
过后,冉有找到子路处,将夫子之言告诉他。
子路原本就知道自己缺乏音乐天赋,可他只将此归咎于自己耳朵和手。然而,当他听说还有更为深层次精神原因后,就不由得又是惊愕又是恐惧。原来最最重要并不在于手法练习,还必须加以深思精虑。于是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个劲儿地沉思默想,直至形销骨立。就这着几天过后,他相信自己已经思有所得。于是他再次弹起瑟。这次,他弹得诚惶诚恐,十分谨慎。而孔子听到后,这次却什也没说,脸上也毫无点责备神色。后来子贡将这事儿告诉子路。子路听说老师没有责备之意,不禁喜形于色。
看到这位憨厚师兄露出笑脸,年轻子贡也不禁莞尔。然而绝顶聪明子贡心里十分清楚:子路鼓瑟,依旧是充满着杀伐意味北声。而夫子不予责备,只不过怜惜子路那种能够苦思冥想到形销骨立实心眼儿罢
前、从前,无论什事,开口总是抬出‘从前’来贬损当下。反正从前到底什样,谁也没见过,想怎说就怎说呗。可问题是,切都遵照从前老规矩就能治理好天下吗?要是真管用,谁还费那个劲儿呢?对于俺们来说,活着阳虎大人要比死周公伟大得多呢。”
当时,正处在个盛行所谓“下克上”[3]乱世。鲁国政治实权先是从鲁侯落到大夫季孙氏手中,而如今眼看着又要落入季孙氏家臣阳虎这个野心家手中。说这话家伙,没准就是阳虎手下。
“可是,据说阳虎大人要起用孔丘,前阵子去请他好几次,可那孔丘竟老躲着人家。可见他尽管大言不惭,说起来套套,对现实政治其实是窍不通。毫无底气嘛。嘿,那种家伙——”
这时,子路从背后分开人群,大踏步地走到说话人面前。大家立刻认出他这位孔门。那个刚才还在喋喋不休老头,见到子路后大惊失色,不明不白地鞠个躬,就藏到人墙背后去,想必是子路那副决眦欲裂凶相太吓人吧。
随后段时间里,在好几个不同地方都发生同样事情。人们只要远远地望见子路那肩膀高耸、怒目圆睁样子,就赶紧闭上诋毁孔子嘴巴。
为这事儿,子路没少挨老师训斥,可他就是改不。其实,他也并非没有自己看法:那些所谓君子,要是感受与同样强烈愤慨还能忍得住,那才是真不起。可事实上他们并没有感受到与同样强烈愤慨呀。至少他们所感受愤慨较弱,没到忍无可忍程度。定是这样……
过年左右,孔子苦笑着感叹道:
“自从仲由入门之后,就再也听不到别人说坏话。”
四
有天,子路在房间里鼓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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