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说，解开绕在脖子上
围巾，哈罗德接过他大衣去挂，「而且74岁，还不算太老啊。」
「天啊，」哈罗德说，他才刚满65，「你这样想真是太令人开心
。先去你房间放东西吧，然后来厨房。朱丽娅去开
个会，大概再小时就会回来。」
他把自己袋子拿去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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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波士顿参加老友莱诺婚礼前夜，他收到李博士短信，说他以前指导教授卡申博士过世。「是心脏病发，非常快。」李博士写道。葬礼安排在星期五下午。
次日早晨他直接开车到墓园去，再从墓园去卡申博士家。那是栋两层楼木造建筑，位于波士顿西郊牛顿市。每年年底，卡申博士都会请他当时指导所有研究生去家裡吃晚餐。在这类派对上，大家都知道不能讨论数学。「你们可以谈任何话题，」卡申博士曾告诉他们，「但就是不能谈数学。」只有在卡申博士派对上，他才会成为全场最不拙于社交人（而且理所当然，也是最不聪明那个），于是教授总是要他带头找话说。「那麽，裘德，」他会说，「你最近对什麽感兴趣？」其他研究生裡至少有两个（都是博士候选人）有轻微自闭症，他看得出来他们有多努力想找话讲、有多努力想遵守餐桌礼仪。每次这类晚餐前，他都会先研究下现在在线游戏（其中个博士生很爱）或是网球（另个博士生很爱）方面有什麽新消息，才有办法提出他们可以回答问题。卡申博士希望他学生都有天能找到工作，所以除教他们数学，他觉得也有责任教他们如何适应社会、如何应对进退。
卡申博士儿子利奥（比他大五六岁）有时会加入他们晚宴。他也有自闭症，但不像唐纳德和米哈伊尔，看就知道他有自闭症，而且严重到虽然读完高中，但进大学却只读个学期就没法继续，唯能找到工作就是在电话公司当计算机程序设计师，每天坐在个小房间裡修改屏幕上程序代码。他是卡申博士唯儿子，现在还住在家裡。另外还有卡申博士姐姐，她是几年前卡申博士妻子过世后才搬进来。
来到卡申博士家，他跟利奥聊下。利奥好像在发呆，嘴巴咕哝著，但双眼看著别地方。他也跟卡申博士姐姐讲话，她是东北大学数学教授。
「裘德，」她说，「看到你真高兴。谢谢你过来。」她握住他手，「你知道，
弟弟常常提起你。」
「他是个很棒老师，」他告诉她，「他教好多。很遗憾。」
「是啊，」她说，「发生得非常突然。可怜利奥……」他们看向利奥，他目光呆滞地瞪著空气。「不知道他要怎麽面对这件事。」她跟他吻颊道别，「再次谢谢你。」
出来时，外头非常冷，挡风玻璃上黏著冰。他缓缓驶到哈罗德和朱丽娅家，自己开门进去，喊他们名字。
「终于来！」哈罗德从厨房走出来，用抹布擦著手。哈罗德拥抱他，这是前几年开始惯例。儘管他觉得很不自在，但如果要解释为什麽他希望哈罗德别再这样，会让他更加不自在。「裘德，卡申事情很遗憾。听到后也吓跳——大概两个月前才在法院碰到他，当时他看起来很硬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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