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棋的故事（20 / 32）

这是本能够在精神上给激励作品，不是肤浅、轻松作品，而是本可以学习、可以背诵作品，最好是诗歌，是歌德或荷马——这是个多大胆梦啊！可是终于无法继续控制自己欲望和好奇心。往床上躺——这样，万看守突然把门打开，他也抓不住把柄——哆哆嗦嗦地从腰带下抽出书来。

“看第眼就使大为扫兴，甚至感到极其恼怒：冒着那大危险窃得这本书，积聚着那热烈期望这本书只是本棋谱，是百五十盘名局汇编。要不是窗户闩着，关得严严实实，怒之下不把书从窗户里扔出去才怪，要这本毫无意义书有什用？上中学时像大多数学生样，无聊时候偶尔也下棋玩玩。可是这本理论东西要它干吗？没有对手不可能下棋，更不用说没有棋子和棋盘。懊恼地把这本棋谱浏览下，心想说不定会发现什可读东西呢，譬如说篇序言啦，篇导读啦。但是除盘盘名局光巴巴正方形棋图以及棋图之下起先令莫名其妙符号，诸如a2—a3，Sf1—G3之外，其他什也没有。这切觉得像是种无法解开代数方程式。后来才渐渐地猜出，a、b、C这些字母代表经线，数字1至8代表纬线，两者相合就可以确定每个棋子位置。这来，这些纯粹图解式示意图毕竟获得种语言。思忖，也许可以在囚室里做个棋盘，然后就照着棋谱把这些棋局摆摆，像是上天旨意，床单图案恰好是粗线条方格子。把床单好好叠，终于把它折出六十四个方格来。于是就先把书藏在褥子底下，并将书第页撕掉。接着就开始用省下来小块面包屑做成王、后等棋子样子，不言而喻，棋子做得很可笑，很不完美。经过不断努力，终于可以在方格床单上摆出棋谱上标明各个位置。把这些可笑面包屑棋子半涂上灰，使颜色深些，以示区别。但是当试图用这些棋子将局棋从头到尾复盘时，起初失败。头几天摆棋时候，摆着摆着就乱套，局棋就得摆五次，十次，二十次，每次都是从头摆起。不过世界上有谁像这个虚空奴隶样拥有那多无法利用和毫无用处时间呢？又有谁有那多无法估量欲望和耐心呢？六天以后已经能完美地把这盘棋下完，再过八天连面包屑都不用放在床单上，就可以把棋谱上这盘每步棋位置记得清清楚楚，再过八天，连方格床单也用不着。起先棋谱上A1、A2、C7、C8这些抽象符号现在在脑子里都自动变成个个看得见形象化位置。这个转化完全成功：将棋盘连同棋子都投影在脑袋里，光用棋界用语就能看到每步棋位置，就像位训练有素音乐家，只要朝乐谱看上眼，就足以听出各个声部以及和声来。又过十四天，已经能毫不费力地背下棋谱上每盘棋——用行话来说，就是下盲棋。现在才开始懂得，这次大胆偷窃给带来无可估量欣慰。因为下子有事做——如果您愿意也可以说这是毫无意义、毫无用处事，不过它确实摧毁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