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衣只听得嘟嘟囔囔都是受。“心”飞到老远,使“爱”字不成“爱”。为什没有心?
老师犹滔滔不绝:
“有父母子女爱、兄弟姊妹爱、朋友爱、男女之间爱,但都比不上党对人民爱,毛主席对你们伟大爱……”
然后老师又在黑板上写另个字,这回是“忠”字。
老师又解释:
但中央人民z.府还是很支持照顾。
都式中山装,上学堂。
中央为提高没读过书工农干部、军人、工人,以及民间艺人出身演员等文化水平,便安排他们同上“扫盲认字班”。有文化课和历史课。
个穿列宁装青年姑娘,也就是老师,在黑板上教生字。她先写个“爱”字,然后提问:
“什是‘爱’?”
“人民大翻身!”
“翻身作主人!”
……
喊口号同时,还得举臂以示激情。
小楼惊奇地看着英姿勃发小四,又望蝶衣下,再瞧袁四爷,过去,他是权势和财富象征,但**党却有更大力量消灭切。
个红里带紫房间里——恰恰是现今他伤疼颜色。
定给整治得惨透。
是以衰老颓唐得顺理成章。
他第个男人。
“——现经北京市军事管制委员会公安局批准,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这‘忠’,是心中有这样人或事,时刻不会忘记,不会改变,任凭发生什大动乱,都保持贯态度,像你们对毛主席对党中央忠,对学好文化忠……”
小楼和蝶衣跟随大伙抄写这两个字,各有所思。
在解放前,日据时期,蝶衣初与鸦片纠缠不清,不是没想过戒,只是那时到处开设“戒烟所”,其实骨子里却是日本人当幕后老板膏店,戒
个老太太答:“就是对人好。”
个老将军答:“没有爱过,所以不明白。而且也不认得这个字,常常写错,写成‘受’字。”
问到蝶衣,他支吾:
“也不认得,‘爱’跟‘受’总是差不多。”
老师笑起来:“这‘爱’怎同‘受’呢?受是受苦、受难、受罪、忍受……。解放前,大伙在旧社会中,都是‘受’;如今人民大翻身,便都是‘爱’。”
袁四爷在呐喊声中,只知有恨阶级斗争怨愤声中,被押出场外。当他经过过道时,蝶衣垂下眼,莫敢正视。
他知道,他就是这样,被干掉,如数不清地主、富户、戏霸、右派、坏分子……。——只要不容于党政策,全属“反g,m”。
他不必听见打枪声音,就听见幕下。
小四兴奋影儿罩在自己头顶上。仿佛也在暗示:“你时代过去!”
蝶衣很迷惘地看着舞台,他焦点无法集中。如果新人上场,那替代自己,该不会是直不怎成器小四吧?领导声栽培新苗,也就是党意思。才解放两年,他们时忖测不及。
蝶衣明知是这样下场,但仍控制不脸色泛白。
个很积极而热情青年出来,带头喊口号:他是成长、前进小四。腐败时代过去,他才廿岁出头,目下是翻身作主人新天新地新希望。
他喊句,众随着喊句。——从未如此满足过。
“坚决拥护镇压反动戏霸!”
“打倒切反动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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