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中，霸王却毫不后顾，渡江去
。他没有自刎，他没为国而死。因为这“国”，不要他。但过乌江渡口，那又如何呢？大时代有大时代
命运，末路霸王，还不是面目模糊地生活着？留得青山在，已经没柴烧。
“别姬”唱到末段，便是“暑去寒来春复秋，夕阳西下水东流。将军战马今何在，野草闲花满地愁”。
“喂，是不是买？要什
牌子？”那电器铺子职员见小楼专注地看电视，马上过来用这种招式赶客，以免他们占住门口
席位。
“对不起，看看吧。”寄人篱下，小楼只好识趣地走。
幸好全港九人都在追看这热闹缤纷伟大节目，所以小楼走前点，又在间凉茶铺前驻足，与大好事之徒仔细追认。是她，就是她！“四人帮”这审讯特辑，许是九八年全港收视率最高之电视节目。江青，举世瞩目，昂首上庭，她说：“g,m是个阶级试图推翻另个阶级而采用,bao力。”她说：“
，与毛主席
华主席上场。
华主席下台。
四人帮被打倒。
灾难过去，那些作恶人呢？那些债呢？那些血泪和生命呢？
回忆次等于脱层皮。
两个少年，看来像学生，原来破烂衣袖仍缠着臂章，上面是用指定黄油写上“红兵”三个字。红兵？是逃避上山下乡红兵呀！
曾几何时，他们串联，上京，意气风发。发不可收拾，国务院发布指示，终止串连，并号令全部返回原来单位。他们命运，是无用，不知如何处置，概上山下乡，向贫下中农再学习。
流窜在外，回不家，听说不少死于不同派系枪下，甚至死于解放军枪下……
个蓦地自他口袋中，掏出把纪念章，向揪着他小楼哀求：
“大叔，让您挑个，您喜欢哪个就要吧，请给们白薯吃。两三天没吃。”
手。
是几个男，包括小楼在内，抬到山脚下给埋。坟像扁扁馒头、馊。营养黄土地。
会仍继续开着。遥望是黯黄灯，鬼火似地闪着。
忽地发觉地里有人偷白薯。悉悉挖泥声。埋死人几个，喝骂：
“妈！偷吃！”
举国都受巨大骗。因而十分疲倦。
时之间，谁也不知道什是错？什是对？——小楼在香港湾仔天乐里间电器铺子上电视机，看到四人帮之审讯戏场。
小楼是在福建循水路偷渡来香港。
霸王并没有在江边自刎。
这并不是那出戏。想那虞姬，诳得霸王佩剑，自刎以断情。霸王逃至乌江，亭长驾船相迎，他不肯渡江。盖自会稽起义，有八千子弟相从，至此无生还，实无面目见江东父老……
他来求他？
当初凶悍地把他们踩在脚底下黄毛小子，倒过来求牛鬼蛇神放条生路？同种同文，自相残杀后，又彼此求饶？
……
十年过去。
毛主席死。
“咱种好，长足就来偷！不止次！”
逃逃，追追，逮住个脏兮兮小孩，和两个比较大，十六七岁模样。都衣衫褴褛，饥不择食。
“住哪儿！父母呢？”
小孩颤着：
“爸……妈都……上斗资批修……学习班……去，年多。家里……没人……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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